老张怎么也没想到，刚过六十，就一头扎进了医院。这是他记事以来，头一回住院，心里头五味杂陈。
      夜深了，病房里熄了灯，只剩墙角那盏昏黄的夜灯幽幽亮着。老张躺在病床上，刚有了些睡意，一阵“呼呼”声就钻进了耳朵。他裹紧被子，往窗边瞅了瞅，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心也跟着凉了半截。虽说屋里有暖气，可这透进来的风，愣是把暖意都吹散了。

      第二天清晨，护士来量血压，老张忙不迭地说：“姑娘，那窗户透风，我一整晚都没睡踏实。”护士走近窗户，仔细瞧了瞧，回头笑着说：“大爷，您瞧，这封得严实着呢，不透风。”老张满心疑惑，可看着护士笃定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连着三天，每到夜里，那“呼呼”声就准时响起，老张跟护士反映，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直到有天晚上，老张觉着精神好了些，能坐起身，还慢慢扶着墙下了床。他一步步挪到窗边，伸手摸了摸窗框，眼睛瞪大了——这窗户确实封得严严实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老张靠在墙边，愣了神。窗外，城市的灯火闪烁，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他忽然明白，这透风的“窗”不在墙上，而在自己心里。

      老张回到床上，拉过被子，轻轻闭上了眼睛。脑子不停念叨：自己真病了，病的还不轻，以前与别人吵闹，看样子是自己错了。这一夜，风声依旧，可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