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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春秋 | 日军在兖州的暴行——草料场失火案受害者后代的讲述

来源:本站    作者:​程玉东 江庆伦    时间:2024-01-26      分享到:


日军在兖州的暴行

——草料场失火案受害者后代的讲述

程玉东 江庆伦


弹指一挥间,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年过去了。七十年前,日军铁蹄践踏我中华国土,蹂躏我华夏国民,其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发生在兖州的草料场失火案就是充分暴露日军残暴罪行的案例,我作为草料场失火案主要当事人之一的后代,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暴行提出严厉控诉。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1938年1月4日,兖州沦陷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作为古九州之一的兖州,地处交通要道,素有“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近代兖州又是津浦铁路的枢纽,城墙坚固,沦陷后的兖州成为日军控制整个鲁西南的基地。

侵占兖州的是日军十二军三十二师团,其司令是井村。日军在兖州先后设立了领事馆(现邮政宾馆南、顺城街附近),建立了军人俱乐部。下设6个联队:英井联队1500人。驻飞机场南兵营(现九一医院处);大山联队(即宪兵队)200人,驻新东门里;广江、八木炮兵联队700人驻城内西南隅第四乡师;骑兵联队驻老东门外还有日伪汉奸队(即警备队)500—600人,总计3000余人。

日本侵略军占领兖州城后,在城西南隅今永丰村、今老酒厂前建了一座面积十余万平方米的草料场。

日军在兖州的军队里有很多的军马,以日本军马和蒙古马为多。在兖州就有日军的骑兵部队,主要分布于今九一医院的东兵营和道台衙门(今兴达酒业)院内,另外日军军官大都骑马,各个军队大都有山炮部队,主要靠马匹拖动,所以军马也是日军的重要军事力量,草料场就成为日军的重要后勤补给地。

日军在兖州的草料场,内藏总约数十万斤的草垛,和装有大豆、高粱、大麦、麸皮的很多麻袋。兖州草料场不仅供应兖州日军军马饲养草料,而且供应鲁西南及津浦铁路沿线军马的饲养草料,重要性不言而喻。草料场西面是城墙,南面是四米多高的砖墙,东、北两面都是铁丝网。日、伪军日夜防守,戒备森严。

一九四二年八月一天的凌晨,草料场突然起火,浓烟滚滚,光焰冲天,适值干旱,大风助势,顿成火海。日、伪军从睡梦中惊醒,一阵哇哇乱叫,忙作一团,有的找桶打水,有的用棍棒扑打。但由于火势很大,真所谓“杯水车薪”,结果是几乎全部烧光,偌大一个草料场,变成一片灰烬。

草料场失火后,日军气急败坏,宪兵队马上介入调查。

提起日本的宪兵队,那是日军专门用来监视和残害中国人民的特务组织,是有名的“阎王殿”。

日本侵略者为了进一步镇压人民的反抗,占领兖州城当月就成立了日本宪兵队,兖州日本宪兵队建在原新东门路南城墙外至护城河之间(今兖州九州大厦院内)。

兖州日本宪兵队原属军法机关,后变为特务组织。宪兵队内设特高课、经济系、警务系、庶务系及审讯室、拘留所、牢房。豢养日伪特务500余人,它的主要任务是以竞州为中心,在我鲁西南地区进行情报刺探、行动破坏、武装袭击、因禁残害我抗日志士和经济封锁等活动。曾给我党我军和无辜百姓以极大危害。

日寇兖州宪兵队特务、汉奸对抓捕的我抗日军民和群众摧残的酷刑无所不用其极。死于酷刑之下的数不胜数,不知有多少人无法忍受酷刑而自杀。由于条件极其恶劣,加之肢体和精神折磨,各种恶性疾病流行,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残害致死。

草料场失火后,宪兵头子佐藤和项初闻信立即带人来到永丰村,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戒严,寻拿“放火人”。

当时我爷爷程登科正在草料场附近浇园,熬了多半夜,第一个被当做“嫌疑犯”抓住,毒打一顿绑了起来。张怀珍的妻子刚在点火烙煎饼,烟雾腾腾,被一个日本兵夺过煎饼批子,强令脱掉褂子,毒打一阵,里里外外翻了个锅底朝天。张明亮是城隍庙的道士,也被打得头破血流。这样挨门逐户折腾了大半天,附近街巷无一家幸免,到处哭叫连天。日军见查不出头绪,又异想天开地从小孩子身上打主意,抓来十五岁以下孩童数十人,赶进附近的城隍庙里。先是用软法,拿出许多雪白的糖块每人分吃,哄他们说出放火人。但孩子们都直瞪着眼睛不吱声。后来鬼子们又换了硬法,“嗖”地一声拔出了雪亮的东洋刀,威胁着问:“谁放的火?不说的通通杀掉!”除几个年小的吓哭外,还是没人吭声,千瞪着眼睛。这时,有几个日本兵对孩子们凶狠地拳打脚踢一阵,有的打了几劈柴,赶走了事。

“放火人”查不出,鬼子们不死心,将我爷爷作为“嫌疑分子”带走,并带走了我的伯父程福运,伯母唐中苓,我奶奶惨遭毒打以致昏倒。被带走的还有张明亮、梁广文、孙运成、徐世梓、魏德河、金佩武、束其敏、张德明等十一人。这些无辜者被关进了宪兵队,受尽酷刑:皮鞭抽、木棍打、狼狗撕咬、灌饱凉水踩肚皮……把他们折磨得不知多少次死去活来。张德明实在熬不过,一天夜里用在茅厕拣得的一根铁钉顶住自己的心窝猛力碰向墙壁,自杀身亡,我爷爷程登科让狼狗咬怕,熬不过而招认了“放火”,被杀死于狱中。其余人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孱弱得再也经不住审讯拷打,先后由街邻保出。梁广文回家不久即因伤势过重而含恨死去。

当时,自从出了这起失火案,伪县长金甲一为了效劳他的主子“皇军”,也指令伪警察所对所谓“嫌疑犯”不时的传去审讯,施以毒刑。居民唐玉生每次受审身带伤痕放回后,总是一头扑在他母亲怀里,母子俩痛哭一场。

至于草料场起火的原因,在日伪统治时期一直是个谜。

一九五七年八月,著名铁道游击队队长王强到我县作《抗日斗争史》的报告,才透露火是王强同志率领游击队员四人号称“飞虎队”的勇士来点燃的。这把熊熊烈火烧得日本侵略者魂飞魄散。

七十年岁月匆匆而去,对日军暴行有亲身经历切身体会的老人们也纷纷离世。日本国内也不断兴风作浪,右翼分子、军国主义分子大肆抬头,不断上演着篡改历史书籍、美化侵略战争、参拜靖国神社的丑剧。如果一个民族连做基本的历史都不敢或不愿去承认去面对,那么这个民族是自私的,狭隘的,是不会有光明的前途的;如果一个民族把侵略者、暴徒当做民族英雄去崇拜,把法西斯暴行、大屠杀当做英雄事迹去歌颂,那么这个民族的价值观、世界观是扭曲的。“历史不会因时代变迁而改变,事实也不会因巧舌抵赖而消失,”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对待日军的暴行我们应树立“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的坚定立场。

当然,铭记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中国文化很注重“和”,《论语》上说“礼之用,和为贵”。“和”乃“和谐”之意,和谐的基础是和平。中国和日本是一衣带水的邻邦,“远亲不如近邻”。中日两国在历史上也有过友好的交往,中国高僧鉴真,日本学者阿倍仲麻吕都是中日友好交流史上的使者,日本是受中国文化影响最大的国家。我们也希望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论语》上又说:“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中国人也不是一味地无原则的追求“和”,面对侵略,中国人民有战胜一切敌人的勇气、信心和能力。作为亚洲国家,世界大国中国和世界有影响力的国家日本应该加强对话与合作,为维护亚洲乃至世界和平稳定共同努力,把亚洲推向一个崭新的焕发现代文明的新阶段。

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5000年来最大的灾难,这需要我们代代铭记,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取得智慧。七十年的实践证明,国强才能民富,我希望以此文警醒我善良之国民勿忘国耻,紧随党中央,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积极贡献。


——选自《兖州春秋》年刊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