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仁|西汉年间那些教人谋国的衮衮贤能
两千多年前,《史记》作者司马迁以腐刑赎生,在坚忍与屈辱中,完成了这部巨著。后经司马迁女婿,杨敞的小儿子杨恽上书汉宣帝,把《史记》献了出来,从此天下人得以共读这部伟大的史著。
汉代学者扬雄在《法言》一书中写道:“太史迁,曰实录”,又说“子长多爱,爱奇也。”
而司马迁所记汉初那些教人怎么做皇帝的故事读来栩栩如生,令人兴味盎然。
一
陆贾则是敢于当面教导汉高祖刘邦的读书人。
宋人徐钧(字秉国,号见心,兰溪(今属浙江)人),作史咏一千五百三十首。其有《陆贾》一首为:
溺冠骑项不知儒,马上功成习未除。
新语见称应有意,当时人未说诗书。
陆贾,楚人,《史记索隐》引《陈留风俗传》云:“陆氏,春秋时陆浑国之后。晋侯伐之,故陆浑子奔楚。贾其后”。“陆浑国”即《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前638)所说的“陆浑之戎”,本为少数民族部落名,居于河南伊、洛一带,陆浑子奔楚,事在昭公十七年(前525)。可见,陆贾之祖先乃移居于中原地区的少数民族。
当初,陆贾故意在讨厌儒生刘邦面前称引《诗经》、《尚书》等儒家典籍,刘邦因而骂道:“我马上打得天下,要诗书何用!”
陆贾反驳说:“马上得到天下,岂能在马上治理!”
令刘邦听后面有惭色。便命陆贾著书论述秦亡汉兴、天下得失的道理,以资借鉴。也是汉高祖刘邦知人善任,从善如流,才得以天下英才襄助其一统天下。
刘邦死后,惠帝懦弱,吕后掌权,陆贾称病辞官,变卖了出使南越时所得的财物,共计千金,便均分给自己的五个儿子每人两百金,让他们各治生产。
吕后掌权时,外戚的许多吕姓都被封了王,总揽朝政大权,打算劫持少帝,篡夺刘氏天下。陈平很担忧,但力所不及,又怕祸及自身,于是常静居深思,考虑对策。
陆贾进言说:“国家安定时,要留意丞相;国家危险,要留意将军;将相和睦,人民就会归顺朝廷。”
为了感谢陆贾,陈平以“饮食费”为名,送了他一百名奴婢,五十辆马车,五百万钱。陆贾用这些财物在公卿中游说,名声大震。在诛灭吕氏,拥立文帝的过程中,出力颇多。
陆贾从天人相分的角度要求君主握道而治,依德而行,与人感应的天来警戒、威吓人君,使其因天变而正其失,理其端而正其本 ,而起到一种规劝和限制人君胡作非为的作用。
唐代书法家、画家、诗人薛稷评说:刘氏初兴,书唯陆贾。陆贾南行,责蛮夷之失礼;陈汤西讨,诛单于之暴慢。终令赵佗贡职,郅支传首,竹帛所载,斯其庶乎!
陆贾是上承孟子、荀子,下启贾谊、董仲舒的重要人物,后人(明代学者钟惺)评价其“‘逆取顺守’,自是三代以后有天下不易之道。此语已先贾生辈发之,自是汉文治首功”。
湖南益阳资水南岸的一处地方,古地名叫陆贾山,传说陆贾出使南越时,曾在那里小居。
二
周勃、张苍、陆贾,他们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活得够久。
公元前180年,吕后去世,诛灭吕氏一族的大臣们这才发现,能够继承皇位的皇子几乎都被杀光,剩下的皇子不是桀骜不驯就是胸无点墨的纨绔子而且外戚势力强大,大臣们担心若让这样的人即位,又会重蹈外戚专权的覆辙。
此时,高祖亲生的第四子,山西晋阳代王刘恒就浮现了出来,他母亲薄姬为人低调,家世清晰,符合皇位继承人各项条件。
在刘邦的旧臣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朱虚侯刘章等人的拥戴下,代王刘恒离开晋阳,入驻未央宫,正式昭告天下,是为汉文帝。
薄姬的父亲薄氏是吴郡(今苏州)人,秦末之时与前魏国宗室之女魏媪私通,生下薄姬。当时西楚霸王项羽正与汉高祖刘邦在荥阳相抗衡,天下大势尚未分明。年轻守寡的魏媪曾请人为已经嫁进魏王宫中女儿卜算命运,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女相士许负说薄姬将生下天子,这让自立为魏王的薄姬的丈夫魏豹喜出望外。谁知好梦难以成真,魏豹不久被汉高祖处死,薄姬被送进汉皇宫中织布的工房服役。汉高祖刘邦有一次到织布工房中,看见薄姬很有姿色,诏令纳入后宫。
薄姬入宫一年多,也没有得到汉高祖的御幸。
当初薄姬年少时,与管夫人、赵子儿约定,“先显贵不相忘”。
后来管夫人、赵子儿先受到刘邦的宠幸。汉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汉高祖在宫内成皋台上,管夫人和赵子儿两位美人相伴,听到她们在一起谈笑当年与薄姬的相约。汉高祖心生怜悯,当天就把薄姬召来同房。
公元前203年,薄姬怀孕,生了刘恒。第二年,刘邦去世。当时,吕后专权,薄姬让刘恒选择了最贫瘠落后的晋阳去做代王,这一举动使得吕后彻底放松了警惕,宽容地把薄姬放到了刘恒的代王府中。最后,当其他嫔妃和皇子都快杀尽了,吕后也没有对薄姬母子动手,可能是太远忘记了,也可能是觉得确实没什么威胁。
谁能想到,清心寡欲的薄姬居然跳过了吕后的迫害,儿子反倒称帝,完成了一个奢华的世间梦想。
汉文帝刘恒是封建王朝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圣君,是他为“文景之治”起了个好头;也是他认识到了西汉初年的社会形势,一反秦末的法家治国,重用黄老思想与民休养生息,禁止大兴土木,提倡勤俭节约,全力发展了大汉王朝的经济;还是他重视文教,大兴官学,创办西汉太学院,开启了大汉四百年养士之先河,使得后来即便是东汉灭亡,士人们也都念念不忘汉室天下;更是他爱惜天下苍生,理解民间疾苦,哪怕是一个叫缇萦的小女孩给自己上书,要求减轻刑罚、爱惜民力,他都一一诏准,最终为大汉的强国之路奠定了民心基础。
自汉文帝之后,西汉王朝明君辈出,绵延百几十年不断,他们共同缔造了强盛的大汉王朝,而这在两千年的封建王朝史上都不多见。
生了刘恒的薄姬才是那个大汉四百年天下的第一女强人。自刘恒之后,所有皇帝均是出自薄姬之血脉,而她曾经躲避过的吕后,争宠胜过她的戚夫人,后来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三
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繁花》说的是普通平民蜕变为商界大咖的传奇。一个上海街头随处可见的“阿宝”成为叱咤上海滩的“宝总”,离不开他的人生导师,上海“爷叔”。
作为阿宝人生中的贵人,阿宝无疑找对了人。
反过来,阿宝无疑也是爷叔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贵人”。
而围绕着薄姬、刘恒母子身边的男人比之上海爷叔的神韵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除了贾谊这位旷世奇才之外,还有一位教刘恒怎么做皇帝的人,即张苍是也。
张苍据说是张良之后,他侧辅校正的《九章算术》是对中国及世界数学发展的重大贡献。《九章算术》总共收集246个数学问题。这些算法要比欧洲同类算法早1500多年,对世界数学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
张苍是阳武人,在秦朝时,他曾担任过御史,掌管宫中的各种文书档案。后来刘邦攻城略地经过阳武的时候,张苍就以宾客的身份跟随了刘邦。
一次攻打南阳时,张苍因为犯法应该斩首,当他脱下衣服,伏在刑具上时,身体又高又大,那一身如同葫芦籽一样嫩白的皮肤,凑巧被安国侯王陵看见,惊叹张苍长得好。因此,王陵就向刘邦说情,赦免了他的死罪。张苍自此对王陵感恩戴德,将王陵当作父亲一般侍奉。王陵死后,张苍已经是丞相了,但是每逢五天一休假的时候,总是先拜见王陵夫人,献上美食之后才回家。
张苍曾经先后两次担任代国相国,代王刘恒入主未央,张苍立下了汗马功劳。前176年(文帝四年),丞相灌婴去世,张苍继任为丞相。张苍尤善吹奏律管,调整乐调,使其合于五声八音,以此推类其它,来制定律令。
而薄姬的父亲当年就是魏王宫中一位出色的乐工。
据说,张苍妻妾众多,达百人左右,凡是曾经怀孕生育过的就不再亲近,让这些女人当他的乳母,吃人奶度日的张苍最后活到一百多岁。
身材高大,肤色白皙,让男人都喜欢的张苍与代王府中的娘娘有没有绯闻?你、我、他不知道,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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