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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文学」刘醒明 ‖ 笨鸟下蛋

来源:本站    作者:admin    时间:2024-06-21      分享到:


我在写戏的圈子里,稀里糊涂坎坎坷坷地混了几十年,到须发飞霜的今天,混成了一个“三无人员”,三无者:一无a级职称;二无特级奖证; 三无顶带花翎。因此,同仁们都称我为“醒爹”。醒爹者,皆因我的名字中有个“醒”字,醒里醒气,不通世故,呆滞愚钝之谓也。也就是说我是一只“哈醒吊哩”(巴陵方言意为:“儍鸟儿”)由此,我的子女们皆说:老爸一不会抽烟,二不会喝酒,三不会k歌,四不会应酬,最糟糕的是名字没取好,爷爷没水平!我当即大为光火:不许你们说你们祖父没水平!他老人家可是满腹经纶,往年岳州城里皆称你们的祖父为“巴陵少年三才子”之一,家藏典藉无数,你们老爸我没进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学堂,十六岁进军工厂当学徒,全靠工余时间偷着你们祖父的藏书,着死的看,拼命的学,不厌其烦地问……人到中年,才混入了“文化圈子”,当了一个“南郭先生”。究其因,还是因为生性愚钝之故焉。儿女们还说: “哼,您看a伯伯,b叔叔多灵泛!”此时的我,理不直,气不壮,也只好认怂。多年来,人家既然称我为“儍鸟儿”,因而我常常以“笨鸟先飞”来自我鼓励,长年笔耕不止,然而还是出手平平。灵泛的“鸟”,只要上十天就能生出一个“好蛋”来,而我这只笨鸟往往付出百倍的努力,也生不出一个“好蛋”,因而我深感愧对这个编戏的饭碗,脑壳上似有千钧重压,唉,越有压力就越生不出“好蛋”来呕。待到花甲之年,办了个退修手续,窝进陋室之中,或种花养鸟,或走村串巷,或钻进故纸堆……偶尔,似觉灵光一纵,想到一段往事,发现一篇趣闻,就又手爪子发痒,就又重操旧业,唰、唰、唰……又爬起格子来……唉,真是个贱骨头!说来也怪,我生的几个得奖的“蛋”,都是退休后解除了压力,边玩边“生”,从从容容捣腾出来的。细思起来,全搭帮了湖南省编剧之家——省艺研所(现省艺术研究院)的一代代领导和专家的扶持、指导、鼓励所至。也多亏了岳阳艺研所的同仁们和谷雨戏剧文学社的星君们的关心帮助所至。老汉在这里躬身拜谢了!打住,扯远了!哦,哦哦。

湖南谷雨戏剧文学社某一年的年会(前排,从左至右:李大剑,陈义平,孙文辉,吴傲君,刘醒明,汪荡平,胡笑蓓。后排:杨小明,李安仁,杨小仆(已故),李鸿彪,马智立,山人,傅小平,贺文键,王密根,李立平)

现在着重唠唠我折腾了十年多的“蛋”——《千古一谏》。2007年年初,我在故紙堆中寻觅出了一篇中华千古名文——《谏逐客书》我反复阅读,联想当今世情,颇生诸多感触……同时又想到我的灵泛的同仁们都可用一篇文章或一首诗词构成一个剧本,我不妨也来个东施效颦吧。于是我决定再生一个“蛋”。2007年4月着手结构一个新编历史剧。万事开头难,《史记》中关于该文并无生动的故事描述,只能按史載的历史事件来硬凑故事,这事儿写戏的人都会,不用我这个笨鸟儿置啄。而最重要的是:一,要有引人入胜的戏剧情节。得,挖空心思编呗。二,要有性格鲜明、血肉丰满的人物。得,还是得编,捏造细节,精雕细琢。三,要有精准的台词和符合戏曲剧种规律的唱词。那就磨、磨、磨……四,要有符合规定情景的舞台时空设计。我思忖:中华戏曲的先辈们给了我们许多的表现手段,决不能依赖烧钱的声、光、电。(当然,有人喜欢声、光、电,时髦嘛)五,还要有適合戏曲舞台表演的角色行当定位,才能异彩纷呈……说到这里,我特别为这个剧本的行当设置发起愁来。按剧情的需要,主要有如下人物:1,客卿李斯(须生)2,秦王嬴政(净行)3,阉官赵高(袍带丑)4,大将蒙恬(武生)5,……啊,没有旦行??全是男爷们儿在台上晃悠,戏不就太单调了,没情趣,没色彩,怎么办?……我搜索枯肠,竟然从野史上找到了战国时代的大学问家——荀子老先生的才貌双全的宝贝女儿——荀歌。于是我决定将荀子的爱徒李斯与其爱女荀歌二人配起对儿来(野史上有此一说:荀歌极具父亲之智,亦与夫君同慧)双双为我们演绎一曲扭转国运的绝唱。


至此,锣齐鼓齐家什儿齐,生旦净丑齐上戏,我就宅在窝里想像着舞台上角儿们的一招一势、一频一笑、一板一眼的幻影,口中哼哼唧唧地埋头“下蛋”了。

2007年11月,笨鸟的蛋终于艰难地产下来了,初步取名为《秦王逐客》,于是,我手捧这个“蛋”四处求教于领导和专家同仁。

x领导把老壳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太臃肿,冇钱搞。”

岳阳市文学艺术研究所所长刘可风说:“醒爹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爬格子,大大的辛苦了,今年过年,单位请您吃团圆饭。”

著名剧作家吴傲君说:“有点俏皮(估摸是说还可以吧),旦角尚待加强。还要把李斯的老鼠人生写好,戏才更有看头。”

著名作家梅实说:“醒爹(作者)宝刀未老,可惜推销技巧为零。”

资深戏剧评论家陈泗海看了8年前的版本说:“戏写得太满、太正、唱词与对白写得太文学了,要通俗点才好。”

我擅长喜剧的儿子刘忠说:“嘻嘻,只有那个三花脸赵高写得还有点味儿。”

搞历史研究的朋友说:“故事編得倒是有鼻子有眼,可我在史书上从没看到过有关的具体记载,不要贻笑大方啊!”

……总之: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我偷着乐,心想,不管是好是歹,团圆饭是可饱餐一顿的了。

也罢,我下定决心,只有一个字——改、改、改!


接下来,月月改,年年改,在此日月轮回期间,又有许多有识之士不吝赐教:湖南省文化厅老厅长乔老爷(德文,已故)说:“这么严肃的主题,怎么弄了些啼笑皆非的情节在里边呢?不过嘛,到有些这一个(独特),要弄好嘛,难度还是满大的这个这个……”著名导演吴继成(已故)说:“您的作品要我选,我就挑这个,可惜我与此剧失之交臂了。”著名导演张杰(已故)说:“您的作品,我最喜欢这一个,不过您在结构剧本时,太过完整,把导演的活儿都干了,那导演只能照葫芦画瓢了。”最是那位湘剧表演艺术家贺小汉老师从大戏剧种的特点和旦行表演艺术的神韵,提出了几个神建议:“1,李斯行动的最佳点子,要由荀歌夫人提出。2,李斯要“带镣执法”才非同一般。3,要让闺门旦的荀歌像传统戏《铁弓缘》中的旦角那样反串武生,创造出兼备梅、荀风韵的荀歌来,那才起彩,戏才好看!”着、着、着!我当即朝“贺梅花”小汉老师作了个揖说:“承教了,姣小而伟大的贺、大、汉!”我家的老太太发现我写了一个什么“逐客”的本子,拍着桌子说:“逐客?你把朋友、客人都赶跑了,哪个还跟你玩?这本子名字得改,咹!”我哭笑不得:“那你郎嘎说改个么哩戏名好呢?”我家老太太模仿着我,踱着方步说:“不就是出个好主意,让这个这个领导同志,把事情办得更好一些嘛!”我猛然对我的笨脑瓜子重重地搧了一巴掌,啪!得:“就将《秦王逐客》的剧名改为《千古一谏》。”


于是,笨鸟又蹲在窝里继续孵起蛋来……近年来,又几经修改,才于2019年将这个难产的“蛋”拿到湖南谷雨戏剧文学社参加讨论。我估摸是讨论会的领导——有“顿号主编”美名的王林院长见我年纪最大,就把我第一个揪出来“候判”:“刘、刘、刘……醒明老、老、老先生、、、先……说!”我嗑嗑吧吧地:“我、我、我,我没、没、没……”“顿号主编”王林院长语中含愠地:“你、你、你,学、学、学我搞、搞、搞么子唦?”讨论会暴出了一阵欢笑声。我愈发嗑嗑吧吧地:“我、我、我,我要说的在剧本中都说过了呀,冇、冇、冇得哒。我、我、等候爱新觉罗小王爷将我推出午门……”(爱新觉罗毓越是大清恭亲王爷后代子孙)讨论会又暴出了一阵讪笑声。搭帮谷雨戏剧文学会那位贤淑庄重的的秘书长常瑞芳老师用一口甜美的常德普通话大声斡旋说:“献在(现在)有请三喂(位)国家级著名专家爱新觉罗毓越、中国剧协前秘书长张小伙(小果)、田汉学费费(会会)长周光老师煮仔(主旨)发盐(言)”可不是吗,三位专家毫不含糊地、满腔热忱的指出了《千古一谏》的不足之处,同时也高度肯定了剧本的价值,分析提升了剧本的品味与立意。再加上与会的各位谷雨星君的热情诚挚的点评指导,从而使我受到了鼓励,得到了启迪,现又承蒙湖南省艺术您研究院的领导和《艺海》編辑部的专家们的热情邀约,特别是新全票当选的谷雨社秘书长常瑞芳多方鼓励我说:“您喋个本子献在(现在)就差临门一确(脚)哒!您献在就在喋里改,我每天来扶您客(去)吃饭,安。” 

刘醒明与著名剧作家冯之

我感动得老泪潸然,我再次痛下决心,我不顾老眼昏花,将《千古一谏》电子版调到2号字体,再改一稿,希望通过《艺海》这个宝贵平台示示众,看看我这只笨鸟下出的“蛋”究竟是个“寡蛋”还是一个能孕育出小生命的“正常蛋”?嗟乎!我晓得诸君劳神费力看了半天,觉得太噜唆,冇得么子味。得嘞,那就权当是老汉在瞎扯蛋(淡)吧。时钟悄无声息地运行着——剧稿一字一句地琢磨着——哇噻! 笨鸟孵出的这只孕育着小生命的“蛋”终于在公元2020年的《艺海》第15期上以头版头条高规格破壳亮相了!可是,老汉我孤陋寡闻,不懂么家伙叫“高规格”?《艺海》编辑部的责任编辑常瑞芳老师又一次用一口亲切动听的常德方言打电话回答说:“救是(就是)发全文; 发笑向(俏像); 发尴尬(简介); 孩要(还要)泻一片(写一篇)赶盐(感言)。”我的天啦!“老汉我干饭吃惯了,现在要我吃一大片干盐,老汉实在是这个这个……”电话里传来了清脆的笑声:“格格格……不四(不是)吃么得(什么)干盐唦,是写一片(一篇)创作心得哟。”我如释重负:“好的、好的,不就是爬格子么?”唉,扯点什么话把哩呢?得嘞,七咯八唠,扯上几句,安上一个题目交差吧。两天后,电话里传来了顿号主编严肃的声音:“你莫逗、逗、逗……把喽,甚、甚、甚么《笨鸟下蛋》,太、太、太不严肃,重、重、重写!”电话里又传来了瑞芳老师清脆的笑声:“格格格……写吧,写吧,王林院长雪化(说话)很费力的,莫孤父(辜负)他的美意哒哟”我又搜索枯肠……想个什么正儿八经的题目呢?……啊,有了,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得嘞,这篇创作心得就取名叫个《十年磨一剑》吧。电话里又传来了常瑞芳老师的声音:“格格格……蝶回(这回),蝶回要蝶哒(要得了)”笨鸟伸展了一下衰老瘦弱的翅膀,有力无气地哼唧着说:“我的咯崽呀,你终于破壳了,见光了,唉,你今后的命运还这个这个????”

刘醒明与贺文键

公元2019年湖南省戏剧、广播电台优秀剧本评选活动中《千古一谏》荣获“优秀剧本奖”(一等奖。6个获奖作品中唯一的历史剧)(附录:新编大型历史京剧《千古一谏》概述)《千古一谏》概述 秦.李斯的《谏逐客书》是中华民族历史宝典中的一篇重要历史文献。春秋战国时期,七雄争霸,中华民族处于分裂状态,各诸候国皆奋力发展军事、文化、经济,形成了群雄逐鹿之势。秦国亦从贫穷落后的“西戎”弱国,通过引进天下贤才,厉精图治,奋发图强而成为一方强国,时其国中一部分王公重臣,颇觉“列国己难望大秦之项背”,出于一己私利,趁新王亲政之机,大肆蛊惑胁迫新王颁发“逐客令”,欲将来自非秦国本土的智士才人尽行排斥驱逐出境。当时的大思想家荀子之女——荀歌闻讯急忙赶赴秦都,用智彗帮助当时在秦国任客卿的丈夫李斯,决心扭转秦王这一闭关锁国的错误决策。荀歌站在秦国长远发展的战略高度,力促李斯用无可争辩的事例与论述,书写了一篇流传千古的《谏逐客书》,冒死上谏,从而促使新王嬴政猛醒,毅然撤销闭关锁国的“逐客令”,为大秦帝国一统天下打下了人才、物资、军事、民心的坚实基础。《谏逐客书》突出了“集诸国之长以壮己,弃闭关之策以图强”的超前思维,至今尤能发人深省,给人启迪。《千古一谏》一剧是以“逐客”与“反逐客”为主要线索而结构的新编历史剧,意在形象地阐释《谏逐客书》所蕴含的精辟而质朴的强国理念。本剧以有限的历史资料试图演绎:“千古一谏一国雄天下;中华一统百族万世凝。”的战略思维。从而展示春秋战国时代秦王赢政(秦始皇)在实现“中华民族一统大梦”征途中的一段传奇历史画卷。窃以为,我们祖先——大秦帝国的“一统大梦”便是中华民族崛起大梦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