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商海蠡测 ‖ 水利与国运
中国历代有能人,从伏羲画八卦、仓颉创文字、嫘祖织衣服、神农尝百草、大禹通河渠到周公制礼乐、老子言道德、孔子复周礼、诸子制文章、鲁班架云梯以至孟轲雄辩、商鞅变法、始皇归一、马迁书史、佛法西来、天罡演绎、敦颐太极、阳明心学、孔道唯惟,两千年老大中华,瓜熟蒂落,分崩离析,西风东渐,痛苦煎熬,老君炉内正是脱胎换骨好机会。
话说中华民国三十八年犹如三国、魏晋,天下大乱,现代潮起,一时多少豪杰英雄掀起腥风血雨,也有圣者顶压冒尖泽被后人。1935年,一个叫冀朝鼎的中国人,在纽约,因为一篇叫做《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的文章赢得了巨大学术声誉。这篇文章犹如天外只眼,看穿了两千多年古代中国的根底。
提起冀朝鼎,少有人知道;但,提起冀朝铸,却是大名鼎鼎,曾任新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的冀朝铸就是冀朝鼎的亲弟弟。冀朝鼎,山西汾阳人,1903年出生,他出身名门,父亲冀贡泉先后担任过山西司法厅长和教育厅长。
冀朝鼎在1916年13岁的时候,考上了清华学校。1919年16岁的他参加了五四运动,是五四运动中最年轻的学生领袖。1924年,21岁的冀朝鼎以优异成绩被芝加哥大学历史系录取,赴美留学。1926年,23岁的冀朝鼎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博士学位,他的博士论文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与水利事业的发展》,这篇论文震惊了美国政界与学界。1928年,他参加了在莫斯科举行的中共六大,担任邓中夏的翻译和秘书。1929年,他回到美国,并加入了美国共产党中央局,参与创办了《今日中国》和《美亚》杂志。同年,《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与水利事业》在纽约出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学术声誉。1941年,冀朝铸回国,受中共派遣先后任平准基金秘书长、国民政府外汇管理委员会主任、中央银行经济研究处处长,并兼任圣约翰大学、暨南大学商学院教授。1944年,孔祥熙任命冀朝鼎为中央银行外汇管理委员会主任,主持了金圆券币制改革。这次改革摧毁了国民党的经济,在关键时刻给了蒋家王朝致命一击。解放后,冀朝鼎是中国人民银行的首任副行长、副董事长,中国国贸促会副会长。他创立了包括广交会在内的中国对外贸易体系。
北京大学韩毓海先生说:“如果说,20世纪的中国,哪个读书人最厉害,那么,我个人认为是冀朝鼎。为什么?就凭他一部薄薄的小书--《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与水利事业的发展》。”
那么这本书的主旨是什么呢?那就是:灌溉农业是古代中国经济基本区的基础,是中华文明五千年绵延不绝的内在因素,是国家兴亡、分合的关键,水利兴则国家兴,水利衰则国家亡、天下乱。
该书的亮点是提出了“基本经济区动力学”这一概念,通过对修建灌溉防洪工程和运河的历史研究,追溯基本经济区的沿革发展,明确基本经济区作为控制附属地区的工具和政治斗争的武器功能,揭示其转移过程及其与中国历史上兴废更替之间的动态关系,并以此为契机,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方面进行具体的、历史性的描述分析。
该书研究的时间跨度长达两千年,从公元前255年到1842年;研究对象是中华文明从黄河流域到长江流域的变迁以及这种变迁与水利开发和国家兴衰、人民迁徙的关系,从而揭示出灌溉农业在中国古代农耕文明时期的基础性、关键性作用。
作者以地方志为基础,采用现代统计手段分析出从公元前770年到1911年,即从春秋到清末2681年的涵盖中国南北方15省的水利建设工程概况,从中不难发现各项水利工程不仅和灌溉防洪有关也和战争有关。这些水利工程对构筑每个封建王朝的基本经济区起到了基础性的作用,是每个王朝的国家工程。
但是随着19世纪中叶以来中国的不断开放,中国的历史已经融入世界的大历史,基本经济区概念已经不再适用。
大工业时代的经济基础已经变为了铁与火。
开放的中国必须提出新的概念,这是中国社会动力学的任务。作者在文章中曾发出这样的期盼:假如中国出现这样一个中央集中规划和管理机构,那么利用最小空间就可以满足湖河排水的需要,而且开垦的土地,也许要多于到目前为止开垦的土地。因而,整个问题的根源在于土地制度和国家性质。
新中国确立的社会主义制度以及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新愿景给出了冀朝鼎想要的答案,但这个历史任务的完成则要由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来完成。但是,水利作为国民经济的命脉至今未变,它只能加强不能削弱。
水利兴则国家兴,这一条铁则关系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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