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李木生 ‖ 《独佳记忆》序
不知什么时候,与贵州的语文教师阿胜在网上有了联系,并成为可以交心的文友。后来又知道他有一个坚持了23年之久的“水为之文学社”,与学生们一起开挖出一条文学的小河,虽不壮阔,却也承载着他们的文学梦想,并悄然地酿造着人文的“水为之”。终于有一天,从未谋面的阿胜同志于网上告诉我,他的散文集《独佳记忆》就要出版了,我特别为他高兴、为一位语文教师的散文集问世而兴高采烈。但我有一个预感,阿胜同志是否要让我写一个序?这个想法刚开始萌生,就听到了他写序的请求。我就笑了,爽快地答应,从心里也知道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犹如在弯曲幽静的小河里泛舟。
回首我七十多年的人生,万花筒般的世事,犹如洪川巨流,早已让我有了回溯与反省、记忆与思索、认清与展望。巨流之中,不被裹挟几乎没有可能。这也让我看清楚了一点:与其费尽心机去展现与描绘这个巨流,不如躲开它,去关注看似微末的个体。哪怕如椽之笔,也难免巨流强大共性之下的概念化,从而现出着教条的死相。如此,文学的出路在哪里?似乎可以深潜进大地的深处,发现个体生命的喜怒哀乐,甚至可以从一个一个单独生命的悲剧喜剧里,看清人性的深幽与巨流内质的真相,从而为文学打开一个真正可以自主呼吸的空间。哪怕巨流浊浪滔天,四季深处却有夜中的早醒者,或劳作,或谛听,与大地一起跳动着爱的脉搏。我始终认为:写作是每一个当代人的权利。而两千年的惯性力量与巨流的喧嚣,让我们常常会忽略了这个权利,不仅哑了口,甚至哑了心。
阿胜同志则是夜中的早醒者,他不仅自已早早地拿起笔,还启蒙着自已的学生们也拿起笔,写周遭的事情,写真实的感情。阿胜还是个诗人,他在《灵》的诗中,说他的文字是“灵魂跳动的烟火”,《独佳记忆》正是这样一部“灵魂跳动的烟火”,真挚、真诚,几乎就酿造了自已的半生经历。从老家贵州省仁怀市井坝村写起,蘸着心上的爱与感恩,将这个村庄与村庄里的父母妻子女儿与乡亲,一一写出;仍然是蘸着心上的爱与感恩,一一写出自己在上海、浙江台州、温州和山东威海等地任教时所遇到与结识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朋友与学生,以及那些难以忘怀的山山水水。而这些被爱与感恩所弥漫的文字,又是有血有肉充沛着饱满细节的生命,会感染每一个阅读者。爱人者人恒爱之,多少年后,他的学生还在深情地回忆当年老师带领他们赶赴上海书城的情景:“我们二十几个人跟在你的身后,坐周南线公交车到周家渡,然后摆渡过黄浦江,然后乘18路公交车到上海人民广场,然后二十几个人又跟在你的身后走街串巷弯弯拐拐到了上海书城,让我们在上海书城书的世界里尽情徜徉,开了我们幼小的眼界,长了我们的见识。”(孙葭《亦师亦友的文学播种者》)
《父亲的笑容》是这部散文集中一篇重要的文章。文中这样说父亲的笑容:“父亲的笑容里是对苦难命运的倔强,是对繁文缛节的蔑视,是对尔虞我诈的冷对,是对溜须拍马的嘲讽,是对逆来顺受的唾弃,是对勾心斗角的无视,是对欺上瞒下的侧目。”这种大丈夫气度,在这部散文集中也隐约可见。独立思考,独特感受,以及酸甜苦辣之后仍不失去的激情,还有巨流之下仍然独自品尝生活真谛的勇敢,都是这部散文集的优异之处。虽然叙事行文方式的单一,仍需阿胜同志在以后的创作中改进,但更为重要的,是阿胜同志以其看似私密单体的生命与生活的再现,却也映照着时代的风貌与我们这个民族艰难的当代历程。
相信年富情盛词采华茂的阿胜同志在《独佳记忆》之后,会迎来文学创作的又一个丰收季节。
甲辰仲冬于山东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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