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嘴唇

刘隽

每当我打着打火机
总担心点着了
四周的空气

一支烟终要燃尽自己
而那些张开的
意欲燃烧的嘴唇
会不会被窒息

在看似宁静的空气中
气息会更持久，更浓郁
因此，我闻到了人们
心肺里硝烟的味道

于是，我打开尘封的日记
那些埋藏多年的草木
流着血，和湿热的东西
至今，还在叫喊

芒  种

一切都是死亡
看啊，入殓师多么繁忙
一切也都在
忙于开花，授粉

五月，北方的麦子黄了
北方的男人在忙于
日常而沉重的生活
女人在思考
还要不要分娩

芒种时节
他们种下最后一茬
带芒刺的庄稼——
一切都是预言，或许

一切都没有剧本，但
一切都在演出
一切也都会有落幕
可又多么美啊，这片土地
这方百姓，性格多么

老实、隐忍，心胸
多么宽广，心地多么善良
——面对这些
他们的心似乎依然
坚硬如铁，无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