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李如德 ‖ 菜园子里那点事
几场大雨之后,市场里的蔬菜价格又飞涨了起来。一些顾客抱怨说,眼下的青菜贵得都快吃不起了!
城市居民每天都要与菜市场打交道,买菜做饭更是家庭主妇的主要任务。蔬菜的种类本来就有限,还得考虑孩子们不吃什么,挑来选去,可买的蔬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买菜难买菜贵,是城市居民面临的现实问题。由此我想到了童年时期生产队里的菜园子。菜园子很大,占地几十亩,园子内种植的蔬菜种类繁多,应有尽有,可以满足数百人的吃菜问题。
菜园子里生产的蔬菜,不供应农贸市场,只分给生产队里的社员。蔬菜也不是白给大家,是按量计费,一分钱一斤,年终时进行统一决算。
村子里只要有人喊:“分菜了!”各家各户的孩子们便提着筐子、挎着篮子奔向菜园子。他们是为了排队,占位置,谁排在前头,分菜时就先分给谁。
在菜园子的边上有一棵大槐树,树杆高大,枝繁叶茂,平时是人们乘凉歇脚的好地方。分菜的地点,就设在了大槐树的下边。
有一次分菜时,一个叫红星的孩子跑在了最前头,他把篮子放在了第一个。过了一会,狗蛋过来了,他看了看排在前面的几个人,什么话也没说,拎起红星的篮子扔了出去。红星与其理论,问为什么扔他的篮子,狗蛋指着红星的鼻子说,谁排在前边都行,就是不能让你在前边。二人吵着吵着,便撕打在了一起。狗蛋个子虽小,但打架可内行,他出手既快又狠,两招下来,红星的脸上露出了血丝。红星菜也没有分成,委屈地哭着回家了。
红星的父亲在外地开车,虽然钱不少挣,但家里没有男劳力,孩子们在众人面前总是谨小慎微,出不开身。
狗蛋与红星打架也不是初次了,红星的母亲也曾经找过狗蛋的父母。狗蛋的父亲却漫不经心地说,要好好管教狗蛋。但从未有人看见过他教训狗蛋,狗蛋不仅没有收敛,有时更加肆无忌惮。
老李头属于菜园子里的总管,手下几个干活的都听他的话。他不仅会管理人,种菜也是行家里手,打出的田埂都横平竖直,美观整齐,菜地里连棵大点的野草都看不到。他把平常的蔬菜种在周边,把孩子们喜欢光顾的甜瓜种在跟前。为了不踩坏瓜秧,他进出瓜地时从来不穿鞋子。
一天上午,老李头看到分菜的人员,便招呼他们进了园屋。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甜瓜,说这是今年产的最好的瓜,我摘了几个你们先偿偿。
老李头坐在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慢条斯理地问起他儿子、儿媳妇的出工情况记录了没有,一直向前追问了几天。随后,又问他孙子、孙女的出工记录情况。直至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 ,这才算放下心来。
一天早晨,老李头像往常一样巡视着菜园子,他发现预留的黄瓜种少了两根。黄瓜种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没有了黄瓜种明年种什么?
说起老李头留黄瓜种还十分讲究,他所留的黄瓜种个头要大,长得要匀称,还要离瓜秧根部较近。他认为只有这样的黄瓜种,明年才能苗壮有劲,结瓜早、结瓜多。为了防止黄瓜种被盗,尽量选择离路较远,不显眼的地方,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老李头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谁干的呢?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最终还是落在了狗蛋的身上。没有现场抓住,也没有证据证明是狗蛋所为,可不能乱说。狗蛋家可是个大家族,这孩子本来就刁蛮,弄不好还会惹出什么乱子,绝不能冒这个险。
几天后的中午,狗蛋和几个同学在菜园旁边玩耍,老李头认为这倒是个考验的机会,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说,你们都是学生,有文化,我想提个问题,你们帮我分析一下,这黄瓜既然是绿色的,为什么叫黄瓜呢?这个简单的问题,还真得把孩子们给难住了,一个个摇着头,谁都说不出个一二来。狗蛋抿着嘴笑着说,你们这些笨蛋,连这都不知道。嫩黄瓜是绿色的,等老了就变成黄色的了,所以叫黄瓜。老黄瓜不仅能吃,味道不苦不涩,还有点甜味。有人问他是不是吃过?狗蛋怕说露了馅,赶紧打圆场说,我也没有吃过,是听人家说的。
负责分菜的在生产队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由会计、记工员或者仓库保管员等组成,人员相对固定,一般不会更换。分菜时,多数蔬菜是提前采摘好的,有时也有边摘边分的情况,直到摘够分完为止。有时也出现过蔬菜剩余的情况。这时主持分菜的人说,每人都拿一点,这部分蔬菜算是借的。
生产队里的菜园子存在了多年,直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集体经济正式解体为止。
去年清明节,已经退休的红星自驾车回故乡扫墓,进村后正巧与狗蛋碰个正着。狗蛋躲闪不及,红星老远就打招呼:“四叔别走,抽支烟!”红星在给狗蛋点烟时,狗蛋的脸涨得通红,头也没抬,嘴里只是说你去忙吧,我还有点事!
村子里的菜园子,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对它仍有深刻的印象。从某个角度讲,菜园子是集体经济的闪光点,它凝聚着广大社员的心,曾给大家带来过快乐和希望。
想想当年的菜园子,不免还十分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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