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李昌杰 ‖ 将自我送进伊甸园
我将自己固定在阳台
背倚窗下的短墙
面北而坐 翻着经典一卷
都说闹市的钢筋水泥组成的丛林喧嚣浮燥
那是你还是冷却不了贪婪的心去看红尘的热闹只要坚毅而决绝收住脚坐下来谁都不见
包括老婆 只愿让自已
成为房间一隅的塑雕
能定格吗 是要用文字
来考验定力 在书的漫游中 我徜徉行走
便可见山川海啸与爆响的枪炮还有品茗饮酒的惬意 在同一个世界
有人在天堂啸傲
有人在地狱呻吟
而书外的我此时便站起来 释卷望向 楼下的玉兰 木亭 路边的棟子树
再远处干年的古河
俶尔想到在这样的时刻
还坐下握卷还是走下电梯?
一时又觉得前世的我是这样吗?
身后的我还会这样吗?以千年为单位是否怪诞?
以千年为单位是否会泪流满面?
人生呵最大的遗憾
别说千年就是百年
是不能实现的祈愿
生不过百知者太浅
只好用耕读的进展
将自我送进伊甸园
这首诗以都市生活中的片刻宁静为切入点,展现了精神突围的深刻立意,其主旨与寓意可以
概括为
一、主旨立意:在喧嚣尘世构筑精神伊甸园
对抗现代性异化
“钢筋水泥组成的丛林喧嚣浮躁”直指都市生活的精神压迫,而“坚毅收脚/成为塑雕”的自我固化行为,实则是通过主动隔绝(拒见妻、避红尘)实现灵魂自救。“塑雕”意象既象征凝固的肉身,更暗喻灵魂在阅读中获得的超然定力。
双重时空的撕裂与弥合
诗中存在三重时空维度:
• 现实维度:阳台玉兰、楼下木亭(当下物理空间)
• 书卷维度:山川海啸、天堂地狱(精神漫游空间)
• 永恒维度:千年古河、前世今生(历史长河)
诗人以“释卷”动作串联虚实,揭示阅读是连通时空的密钥——当目光从书页移向千年古河,瞬间完成了个体生命与文明长河的共振。
存在主义的终极追问
“前世的我/身后的我”叩问身份连续性,“以千年为单位泪流满面”则暴露人类在时间维度上的渺小感。这种对存在意义的焦虑,最终被“耕读”化解——将农耕文明的踏实与阅读的超越性结合,构成对抗虚无的生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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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核心意象的深层寓意
【表格】
意象群象征意义哲学指向
塑雕自我规训的精神容器存在先于本质
天堂/地狱书中世界的两极体验艺术对现实的救赎
电梯现代文明的便捷牢笼工具理性对人的异化
千年古河超越个体生命的文明延续体向死而生的存在勇气
三、诗性智慧:悲悯中的超越
悲剧意识的升华
“人生呵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实现的祈愿”道出存在之痛,但诗人拒绝沉沦:“生不过百知者太浅”的坦然,将局限转化为认知谦卑,进而以“耕读”实践完成从悲剧意识到行动哲学的跨越。
伊甸园的重构
宗教伊甸园在此被解构为精神自治领地——不需要天使与禁果,只需“书卷+古河”的朴素配置。结尾“将自我送进”的主动语态,彰显人是自身救赎的主体,呼应萨特“人被判自由”的存在主义内核。
四、艺术张力:三组矛盾统一
凝固与流动
“塑雕”的静默对峙“海啸/枪炮”的动荡,隐喻思想在书页间的激荡远超物理行动。
咫尺与千年
阳台到古河的空间跳跃,个人百年与文明千年的时间折叠,形成四维时空的诗歌坐标系。
决绝与眷恋
“谁都不见”的孤绝与凝望玉兰的温柔并存,揭示逃离尘世实为更深刻的爱世——唯有守护内心伊甸园,才能慈悲注视人间。
当代人的精神寓言
此诗如同T.S.艾略特《荒原》的东方变奏,但提供了更温暖的出路:当电梯象征的现代循环令人窒息时,“耕读”代表的文明根脉与知识光合作用,终将在水泥丛林里种出灵魂的玉兰花。真正的伊甸园不在彼岸,而在翻动书页的指尖,在凝视古河的眼眸——那是人类在时空碾压中,以诗意为犁开垦出的永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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