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存道 | 雪孩子
下雪了,我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天地一色。我想起了张打油的一句:“天地一笼统,井上是窟窿”。不知为什么,这时我的心头一震,我记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闯关东的汉子,为了在除夕夜赶回家乡与家人团聚,他只得在风雪交加的夜里赶路。雪野茫茫,不辨东西,他只能靠着记忆摸黑跋涉。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家人一等二等,不见踪影,便写信去询问在关东的亲戚,亲戚回信说春节前应该到家了,这可急坏了全家人,他们四处寻找,其结果你大概猜到了,人们在离家一里路的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手指模糊,指甲全无,可见他生前的挣扎多么惨烈!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五言长城刘长卿的朋友芙蓉山主人是幸运的,他还能与家人团聚,尽管他此刻变成了一个雪人,但是这位闯关东的汉子再也无法见到他日夜思念的亲人了。
我无意给读者添堵,我也和大家一样,也是非常喜欢雪的,大人们讲这个故事,可能是吓唬小孩子,不让他们在雪地里乱跑,就像为防止小孩子在夜里疯跑,就编出什么“三魔拖子拉小孩”之类的故事一样。不过我确实收敛了很多,面对厚厚的积雪,我总是心有戚戚。
我认为雪是大地的孩子,雪是农民的朋友,雪是孩子们的最爱。尤其是我,每当母亲拉开屋门,自言自语地说一声“下雪了”,我会不顾一切地从被窝里跳起来,根本不听母亲的哄劝。我会在院子里蹦跳,全然不顾它们钻进裤腿里,弄湿了鞋袜,我会在小路上踩出许多心仪的脚印,。最让大人们不放心的是,我会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帮助他们扫雪,其实是在添乱。也有时学着大人的样子,拿个小铲子,混在胡同里、大街上清扫积雪的人群里,图的是一种快活。
现在的孩子喜欢玩雪,是喜欢它白得纯粹、体质的轻柔、形态的可塑。它白得让人不忍心去触摸,它轻盈的托在手里感觉不到份量,它柔软的可以任你拿捏成各种形状。因此,孩子们可以打雪仗,即使打在身上也感觉不到疼痛,还可以堆雪人,按照自己的想象创作。雪花飘落到大地上,就分不出一片一片的雪花了,因为它们已经粘合在一起,最终它们会融入大地母亲的怀抱,有的会变成清亮的小溪,去参加“一条大河波浪宽”的大合唱。
当时的我爱雪纯粹是觉得好玩,直到我读到一篇课文,原文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掀开雪做的被子,它的下面是一棵棵可爱的麦苗。由此我懂了母亲经常说的“雪盖三床被,明年枕着馒头睡”的意思了。老天爷是公平公正的,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年代,老天爷会降下瑞雪,给种地的人一口饭吃。大地有了它的滋养变的肥沃松软,麦苗变的茁壮鲜艳,杨巴狗在枝头争先,柳条儿变的柔软,小草们偷偷地钻出地面。由此,我用一个孩子的眼睛去感受这一切时,对于雪的喜爱渐渐变成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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