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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恢 | 诗词“格律”及传统的继承和发扬

来源:本站    作者:於恢    时间:2024-03-26      分享到:


曹公在《红楼梦》第四十八回借香菱之口说道:“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只要词句新奇为上。”——可是我们现在的很多“诗人”,却偏要固守古人的“格律”,而且丝毫也不愿变通。

动不动就在自己的“诗”的末尾缀上“调依《平水韵》”这样类似的字句,仿佛只要不符合古人的习惯,就不能写诗一样。难道只有按照古人的习惯来造出一件“古董”才能算是“合格”?试问白居易的“新乐府诗”难道不是自我作古吗?

首先我们要明白诗的特征是什么?所谓诗,是与文相对而言的。诗是押韵、整齐而带有节奏的文体,文是不用押韵、不必句句字数一致,也不用非要带有节奏的文体,当然这两种文体也可以相互渗透、相互取长补短。无论是诗是文,都是为了反映现实、抒发情感,并都是为了一定的目的而写的。

无论是诗是文,当然要有一定的规矩,但这些规矩绝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诗经》的传统不能改变,那么也不会有“楚辞”、汉赋、古诗十九首、唐诗、宋词、元曲了。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标准,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观念,如果现代的“诗人”总是研究如何模拟古人的“格律”,那么从唐代之后,就有很多人在做这样的工作。比如明朝的“诗必盛唐”的主张,难道不是和现在的一些“诗人”的观点一致吗?

如果这样的工作有意义,那么明朝那些专门模拟古人的作品又为什么没能超越唐诗呢?如果硬要拿所谓的格律来评价一首诗的好坏,那么崔颢的《黄鹤楼》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律诗。试看颔联“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黄鹤”可以对仗“白云”,但“一去不复返”可以和“千载空悠悠”对仗吗?还有李白的“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难道可以算作对仗吗?

当然现代的某些人是不会批评前人的,因为只要敢说半句不认可的话,就会显露出自己的不学无术。但为什么现在只要有人按照中国传统的诗歌形式来写诗,“批评家”们就非要用律诗的标准来指摘呢?何以厚古人而薄今人?其间到底是什么心理或是什么动机在作祟?譬如韩愈、孟郊属于唐诗中的“险怪派”,那么元稹、白居易的“新乐府诗”在韩孟看来就不能算是诗。不认可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能流传后世,那么就是好作品。

只要把文字编排得整齐划一,只要读起来流畅活泼有节奏,那么这样的文体就是诗。诗的水准有高下,但不能认为二流、三流的诗不是“诗”。比如《三国演义》中动不动就有“后人有诗赞曰”,在一些“评论家”看来,《三国演义》中的诗也能叫作诗?但古人就认为这是诗。为什么现代的那些“评论家”比诗歌时代的古人还要懂诗呢?写诗押韵是为了读起来流畅,但并非所有的诗都押韵,比如“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到底在押什么韵?还有清代袁枚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又在押什么韵?在一些“评论家”眼里,只有严格按照律诗的标准来写才能叫作“诗”。如果这样,那么唐朝之前的“古体诗”也就不能算是“诗”了吗?

近代黄遵宪将火轮船、热气球等新事物入诗,就是一种很好的尝试,可惜现在很多人都还是习惯于避开新事物。我们喜欢描述夕阳、晚霞、秋雨、落花……但几乎不会写节能灯、手机、电脑、打印机……也许自然景物本身就具有诗意,写起来更容易。但杜甫写过“大邑烧瓷轻且坚”,张籍写过“齐纨未足时人贵”,苏轼写过“流膏迸液无人知,阵阵腥风自吹散”,人工造出的事物未必写不出诗意来。

后人读这样的诗时,也就能知道杜甫时候的大邑烧瓷原来如此精美,张籍时候齐地的丝织品名闻天下,苏轼时候人们已开始使用石炭了。但是我们当代的诗人却很少能写出这样能反映时代特色的好作品,这是传统诗歌发展的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