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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甲 | 没有背影的父亲

来源:本站    作者:李兴甲    时间:2024-03-28      分享到:


初中时就学过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后来,也有不计其数的人写过“父亲”。因为,父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写写自己的父亲,特别是父亲去世后,这种念头愈发强烈,在我心头始终萦绕,挥之不去。但酝酿多次,终未如愿,我一直认为没有完全诠释父爱的能力。

——题记

父亲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他言语不多,但他的行动教我做人要诚实、勤勉、乐于助人,让我懂得只有付出努力才会有所收获,只有诚实信用才能做到坦然面对。

父爱无言,父爱无边。父爱像一座山,给我最坚实的依靠。爸,可知您的儿子,未及成字,泪已潸然……

明天就是您去世六周年的祭日了,亲爱的爸爸,您在天国还好吗?

父亲走了六年了,音容笑貌依然如昔,深深根植于我的脑海之中。您走了,临走时,虽然已不能说出话,但您口中依然念叨着我的名字,也把思念和回忆留给了您的儿子。父亲,您感觉到了吗,我想您!

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父亲,您还是老样子,面带微笑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傻孩子,不要难过,一切有爸在,没事的。”爸爸,我答应过您,不会再伤心难过。可是想起您,我不觉泪流满面。假如眼泪能够构造通天的梯子,假如思念能够铺成上行的天路,我会不顾一切径直走入天国,再把您带回我的身边。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非常崇拜父亲,在我的眼里,他简直无所不能。父亲不善言语,甚至有些木讷,听奶奶说,父亲直到5、6岁才会说话,以致于奶奶怀疑父亲是“哑巴”,但他很小就喜欢学习,经常翻看爷爷读私塾时留下的《三字经》、《百家姓》、《上论》、《下论》等,他知识渊博,懂风水,会看病,尤其写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从我记事起,过年时,不仅家里从不买春联,而且乡亲们的春联也是他写的。每年一进入腊月,父亲就开始准备好笔、墨、砚,我们家也开始热闹起来,乡亲们只需备好红纸。父亲写春联时,我总是喜欢当父亲的“小帮手”,经常冻得小手通红,也乐此不彼。母亲这时总是在屋里烤好炭火,顿时屋里暖意融融。乡亲们也总是喜欢来我家串门,一则为了取写好的春联,二则为了取暖。有的乡亲看父亲写春联辛苦,还要自己搭墨,感到过意不去,就给父亲买两盒“普腾牌”香烟(9分钱一盒),但父亲从来不收。他经常对我说,“乡亲们不容易,我们帮乡亲们做点小事是应该的。”当时,虽然我们也不富裕,但对村里的五保户、困难户,父亲总是义务为他们写春联。父亲对乡亲们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记得每年的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的时候,这时也是父亲最忙的时候,有的不知道上下联如何贴,有的需要写横批,有的想多要几幅大“福”字,这时,父亲总是放下手中的碗筷,把已封好的毛笔重新取出,直到乡亲们满意为止。

父亲的爱,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亲昵的做作。父亲的爱,是沉沉甸甸的,不会直接表达,有时倒觉得是在惩罚。可父爱在我心中:印得最深,时效最长,感受最涩,受益最大。那是一座高高的山,做儿女的永远——在山的庇护下。从我记事起,父亲从来没打骂过我们,即使是大声呵斥的次数也很少,印象最深的那次是我上高三那年,我早恋了,成绩直线下滑,父亲很伤心、很生气,对我撂下一句话:如果你今年考不上大学,我不再供你了!从来没受过父亲大声呵斥的我,感到非常委屈,含着眼泪夺门而出……父亲在我叛逆的岁月里并没有背叛我,他一如既往地爱我。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在我们的小村子里,我一下子成了名人,但父亲及时地站出来用平静的声音回复了那些溢美,他只是悄悄地收拾行囊送我到学校,安顿好了之后我送他到车站。那次似乎是我第一次送他,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到我前面。但是真奇怪,脑海里竟然没有出现朱自清的《背影》中刻骨铭心的背影,我才发现父亲一直都是以迎接者的姿态在接纳我!陪我上学,他让我走在前面,自己拎着包紧紧跟着,我的影子就在他沧桑的脸庞上忽隐忽现。他为什么就不能早早地转过身子让我也看看他的背影呢,他和我面对面地站着,青春站过去了,激情站过去了,生命也站过去了啊!

六年前的11月份,父亲病倒了。在医院的日日夜夜,如同油煎火烤,看着最爱的人生命渐渐衰败,心被扯得生痛。最终,我们拼尽力气,也没能留住父亲。一道铁栅栏,隔开生与死……11月28日,父亲永远地走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失去方知珍惜。阴阳两隔的世界,残酷而无奈。希望那些父母还健在的人们,找点时间常回家看看,最大限度尽到做儿女的职责。我们也有老的时候,我们也有儿女,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他们都在学着我们,千万不要做后悔的事情。我扪心自问,对得起爸爸,没做后悔之事。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老人家走得太早、太匆忙,我再也不能为他再尽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