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 | 雨后的高楼
微雨后的清晨异常凉爽,虽然已经是仲夏时节,北方水乡的微山湖却丝毫没有一点难耐的暑气,如洗的碧空下柔滑的湖水倒映着大朵的白云,一阵风吹过,芦苇发出飒飒的声响,各种水鸟放开歌喉“啾啾”、“关关”欢快的歌唱。小船悠然行驶在聂庄铺左近的“八百米大河”上,视野里满目青翠斑斓,“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天青色也毫不设防的与一湖秀水融为一体,天水之间只有最纯净的大自然的声音。也许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才会完全融入自然,同时大自然才听得到人内心的声音。
这里曾是微山湖最窄的地方,为提高微山湖泄洪排涝能力,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这里彩旗飘扬,人声如潮,来自苏鲁豫皖的青壮劳力们遍布南北十几公里的湖岸边向西开挖,没有工程机械,只有最原始的铁锨、镐头和扁担,但每个人脸上都是那其乐无穷的豪情,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纵深五百米范围内排满了奋战的人们,工地上的喇叭里不时传来第几先锋队连夜突击奋战抢先完成阶段性任务的表彰通知,播音员的声音是那么富有激情与感染力。 五百米湖腰扩大工程还未结束,轰鸣的机器就开进了工地,工地向西再扩三百米!“八百米大河”从此融入微山湖母亲的怀抱,并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近五十年过去了,它依然水光潋滟、快乐流淌。它近旁的聂庄铺和沿河北村,也从此增添了一道天然屏障,少了洪水的袭扰。
悠悠的小船上大家共同回味着“八百米大河”开挖的难忘场景,畅叙着工地现场的动人故事,不一会船驶进了一条芦苇合抱的河道,苇鸟的叫声提醒我们,聂庄铺就要到了。两边的植被也渐渐有了变化,芦苇渐稀,柔美的枝条在风中摇曳,大家齐声喊道:“好美的杞柳!” 是啊,再往前视野里就满是高低错落的杞柳,如眉的叶子透着新绿,阳光下闪着亮,仿佛都能听到拔节生长噌噌的声音,一根根枝条向着天空生长。不时会看到杞柳间男男女女辛勤劳作的场景,同来的小段说那是给杞柳打叉,去掉枝条旁逸斜出的嫩芽,确保一根枝条不停延展着长度,而且枝条越细长经济价值越高。“这个村村民的主要收入就是靠种植杞柳,庄台周边属于深水区,养殖只能是辅助产业,全村青壮劳力在这个季节每天都要在杞柳田里打叉除草和杀虫,就为有个好收成。”
下了船顺着杞柳间蜿蜒的小路前行,不时会在身边的美景前驻留下脚步。纵横交错的河汊里,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欢快地游动着,时而有一条两条从水中探出头来,又调皮地钻进水草里,水面上形成一圈圈纹理细密的涟漪。杞柳掩映的河岸边荷花已渐次开放,柔柔的菹草与各种藻类植物层次分明的连片生长着,在荷叶下面为鱼儿形成嬉戏的水下森林,也为各类鱼虾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最让人惊喜的还是河边沼泽地上蓬勃生长的蓼子,它们以旺盛的生命力与杞柳比着向天空生长,鲜艳的花朵在风中招展着,杞柳也弯下了腰身,仿佛是在向盛开的蓼子致敬,又或者是更好的贴近蓼子,让娇艳的花朵衬托它们的威仪。而蓼子却卓然而立,一任向上生长的挺拔,成为湖滩上夺目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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