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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丫 | 有一种恩情叫知遇 ​​​

来源:本站    作者:癫丫    时间:2024-05-07      分享到:

对于一个码民来说,将作品结集成册是一个很大的心愿,尽管很多作品已经发表于各类文学期刊,但总感觉它们象散落在外的孩子,只有将它们汇集在一个集子里,才像孩子回到了家里,才会有那种子女绕膝的温馨与踏实,虽然这些孩子并不都是理想中的倩男靓女,但都是我心血的结晶,看着它们就有一种成就感,十年的光阴我没有虚度。  

然而出一本诗集对一个农民来说简直是异想天开,哪个出版社肯出版一位无名作者的诗歌呢,要想结集,唯一的办法就是自费,而自费出书的费用却不是我能承担的。家里人好不容易不反对我写作了,村里人对我写作的冷嘲热讽刚刚改变,如果出书,不仅家里人不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让我“作”,就是乡亲们也一定认为我该送精神病院了。

所以这件事一直像玫瑰花骨朵一样,被我小心地藏在心房的角落里,孤寂地隐忍着,但时时都有怒放的欲望。  

2017年春季的一天,我正在大棚里干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显示是本市的,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是镇上的徐凯(化名),明天镇上有个会你来参加一下吧。”我很纳闷,我跟镇上素无来往,镇上大概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怎么会通知我去开会?开什么样的会呢?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镇上的各种政策都是通过大队村委传达执行的,镇政府虽只有七八里路,对我却是遥远的,徐凯是谁我当然也无从知晓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二天我准时到达了镇政府三楼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都是本镇的村里人,其中有我们村一个组长,还有一个附近村以前一起旅游过的,她指着主席台上的一个位子对我说:“你的位子在那里。”真是,红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我也就不客气地上去坐了。  

会议是镇上的文联成立大会,由徐凯书记主持,我这时才知道徐凯原来是镇上的副书记,会上我被当选为文联副主席。会后徐书记把我叫到二楼会议室,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流,询问了我的创作情况,表示希望看一下我的作品,当时正好清照文化平台刚发了我一篇散文《迷失在路口的村庄》,是写我们五路口村的,我就把这篇散文推给了他,徐书记看完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对我的散文表示了肯定,并把这篇散文转发给了镇上的另一位领导,最后徐书记亲切地询问我写作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咱们镇上能帮助解决的尽量给予解决。我便顺杆上,不知深浅地说了一句:“希望镇上能帮我出本诗集。”没想到徐书记非常干脆地答应“一定想办法筹集资金帮着解决。”我感到身体里那个玫瑰花骨朵一下子绽放了,盛开得那么突然,让我惊喜地不知所措,以后再有文友问的时候我便兴奋地告诉他们我们镇上答应帮我出了。

以后各种事情去镇上的次数多了,跟徐书记也渐渐熟悉起来,徐书记四十多岁,清清瘦瘦的,每次都非常客气地叫我老师,给我烧水泡茶,随和得很,一点都不像个书记,就像我们身边的普通朋友一样。徐书记的学识肯定比我高不知多少,我被他叫的不好意思了,就说不要叫我老师,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叫我姐姐吧,他便开始叫我宋大姐。可是徐书记再也没提出书的事情,每次看他忙忙碌碌地处理工作,有时走路都是跑着,我便不好忍心提这个事情了,文友们却热情不减地询问出书的进展,几次之后有个朋友悄悄地对我说官场上的话不可信,很多时候他们承诺得很好,掉头就忘,我便心里惶惶的,但以我与徐书记的几次交往,我感觉徐书记不是那种放空话的人。  

果然,2018年11月的一天,徐书记又给我打来说资金有着落了,他已经跟文联副主席路主席说好了让他联系出版的事宜,让我下午去镇上拿资金。资金到手了,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跟路主席说好,我负责稿子的事情,出版事宜由他负责。我白天在棚里干活,晚上整理诗歌,开始按时间顺序全部整理到一个文档里,再筛选出比较满意的260首,然后分成五辑。我开始写作的时候,是想写我父亲的,但是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写好,现在要出书了,我的第一本书必须得给父亲写点什么,于是接连几天我写了第一首286行的长诗《祭父贴》。

路主席要求我诗稿必须要作协的秘书长姜健把关,我跟姜健大哥说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但当他听说我竟然整理了这么多时他立即反对说太多了,一百首多一点就行,不厚不薄的,照姜哥这个说法要再删掉一大半,由于没经验,我当时还不太舍得删这么多,但也是觉得很多诗歌不是很满意,就听姜哥的删成了126首,现在看来姜哥的意见是很正确的。姜哥最可贵的一点是真诚,对朋友能帮的都热情地帮忙,我把二审的诗稿发给他,他两天就给我校完了,并且在诗歌的文本上他认为不太好的个别地方,另外提出了修改意见,这一点让我非常感动,这说明姜哥是真把我的事当自己的事认认真真去做了,要知道作为一个齐文化研究的专家,他本身是有很多工作要干的。姜哥的意见我有的采用了,有的感觉不太符合我语言特点的我依然保持原样,姜哥的意见无论我采用与否姜哥都会尊重,这就是我们的友谊。

诗集计划是2019年4月份出来,在5月1号镇上的玫瑰节期间做一个首发式,徐书记说这是镇上的第一本农民诗集,是值得庆贺的大事,这样推出比较隆重一点,也丰富一下玫瑰节的内容。玫瑰节是我们镇上的一个品牌,至今已举办七届,节日期间要举办各种活动,徐书记作为镇上的副书记,很多工作必须他亲自组织协调,工作量是可想而知了,单就诗集首发式各项准备工作,包括场地的安排,邀请的嘉宾等等各种琐碎繁杂的工作徐书记都亲自参与把关,确保了首发式的顺利进行。

在首发式的活动现场,姜哥和周孟杰大哥一直热情地帮我招呼着前来参加活动的文朋诗友们,周孟杰是公安部签约诗人,在全国是很有名的诗人,平时工作非常忙,他们从城里驱车几十里路来到偏僻的乡下,不仅是捧场,更是来帮忙的,他们把我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知道我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他们是作为“消防员”随时准备救场的。有人说看一个人善不善良,要看他怎么对待一个弱势群体,有些朋友不论平时联系与否,只要需要时他们会默默地站在你身后,这样的朋友其实已经是我们的亲人,是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的。  

首发式结束后,我以为日子会回归以前平静的生活,诗是早就存在的,出书只是把它们收集到了一起,没想到我的同学们和家乡的文友们似乎比我还兴奋,说回家的时候给我庆贺一下,市里的,县城的,还有老家的,他们的热情让我很惶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写手,也没有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杰作,何德何能承受这样大张旗鼓的庆贺?但又怕同学们说我矫情,回去的时候给同学们带了几本诗集跟他们聚了一下。回家后赶紧给外地的文友邮寄诗集,网上有文友看到我出诗集的消息后,有的要买,有些是以前欠下的书债,出书了要还。我喜欢安静,这样的生活我无法安心阅读和创作,我想赶快处理完了这些事好好静下心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不断有朋友打来电话述说自己看了我诗集的感受,有朋友说一般人的书翻翻看看就扔起来了,你的诗是真正的诗,看了还想看;还有个素未谋面的朋友说看了《祭父贴》流泪了,写得太好了……听得出他们是肺腑之言,这样的鼓励无疑是我写作前进的动力。  

在出书这件事情上,徐书记自然功不可没,很多朋友都对我们镇政府这么大力支持一个农民文学爱好者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姜哥开玩笑地对我说,憨人有憨福,我说我遇到好领导了。当我对徐书记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时,徐书记真诚地说:“大姐你不用过意不去,镇政府是爱才惜才,以后多出好作品就是对镇上最大的回报。”多么朴实的话!现今社会人心浮躁,以权钱衡量一个人的价值观盛行,而一个镇政府却不为抓政绩,去扶持一个最底层的写作者,这是最让人欣慰的,当一个镇的领导开始重视文学类人才,说明这个镇的文明程度已经走在了时代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