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宋延坤 ‖ 一封永远寄不出的信——写于父亲逝世二十周年 济宁作家网—济宁市作家协会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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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宋延坤 ‖ 一封永远寄不出的信——写于父亲逝世二十周年

来源:本站    作者:宋延坤    时间:2024-06-07      分享到:

不定期的想念,偶尔的伤感,再加上时不时的思考,我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父亲在身边的日子。这些年,我经常会反复思考同样一个问题:如果父亲还在,我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是不是继续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整日寻不到人生的目标?要么,就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学着独立生存?


很久之前,母亲曾经给我算了一卦,卦上说,我这样一个小子,将来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成为人见人恶的混蛋;第二条,成为善良淳朴的好人。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这一卦算不上正确,也算不上错误,虽然本人的毛病不少,可也算不上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或许是因为继承了父亲身上很多的优点,自认为还算得上是一个普通人,既无害人之心,也无害人之力,没让大多数人感觉到可恶。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遗憾,那么,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又是什么?虽然我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39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生活,不过,这样一个问题却非常好回答: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从父亲遭遇不幸到他的骨灰下葬之间,我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恕儿子不孝之罪吧,当您停止呼吸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个消息,抱歉,如果还有来生,还是要当您的儿子,到那个时候我再尽孝吧。


《孔子家语》中有这样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您最疼爱的儿子,虽然已经失去了对您尽孝的时间,可我已经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生活,很努力的用自己的血肉去维护您的尊严——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惹过事,没做过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丑事,虽然工资薪水不多,可也没给老娘增加什么负担,这样还凑合吧?


有些时候,我就是您的影子,就算是遭遇再多的羞辱,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不会放弃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有些时候会觉得,我就是您的影子,您在地里干农活时的影子,就算是再累,也不会放弃手中的锄头;有些时候会觉得,我就是您的影子,您在面对困难时候的影子,就算是再苦,也从未放弃过对这个家庭的努力;有些时候会觉得,我就是您的影子,您在伤感时候的影子,就算是万念俱灰,就算是流下眼泪,也不会放弃对理性的追求。


何曾不想让您看着儿子从笨蛋变成不算太笨的笨蛋,何曾不想您出现在我那些困难的日子,然后笑眯眯的说,“别怕,我在呢!”何曾不想您能经常陪我说说话,何曾不想让您看着儿子长大懂事,何曾不想给你打电话……很多人拥有的东西,我没有,不过,儿子不怪您。您已经给了我生命,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您给什么,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和义务负责自己的子女一辈子,我也一样。


生命的可贵,不在于户口本上的年龄。儿子感激您,并不只是因为您给了我生命,还是因为您让我知道了人活着的意义,您没在我结婚的时候出现,没在我困难的时候伸出手,我不仅不怪您,反而抱以万分的感激。如果不是您的“无视”,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的生命,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学会承担生活带来的苦难、折磨甚至羞辱。


我虽然失去了您20年整,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儿子现在挺好,因为儿子觉得自己继承了您的善良,您的无私,您的坚韧,您的勤劳,当然,有可能只是继承了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