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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莫测 ‖ 迷雾之谜(外一篇)

来源:本站    作者:莫测    时间:2024-09-01      分享到:


雾像什么呢?文人说它像云,甚至直接把雾与云联到一起称呼为“云雾”。如“舒罗散縠云雾开,缀玉垂珠星汉回”和“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等等。

其实,雾根本不像云。单说云的颜色吧,它有雪白、乌紫、银灰、炭黑、橘红、橙黄等等,而雾的颜色只有一种,那就是乳白色。另外,云在天上跑,雾在地下行。云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而雾呢?它始终与山川、树木、村庄和苍生打成一片,其亲和力远远胜于云。  

有时候,雾像曼妙的轻纱,或者悬挂在树梢,或者飘浮在山梁。夜晚,雾是山的睡袍;白天,雾是山的风幡。有时候,雾又像汪洋。它把山沟山壑填满之后,大地就淹没在了一片汪洋之中,而那些时隐时现的山峦山峰山丘,或者像巨礁、小岛,或者像搏击在波峰浪尖的航母编队。不过,这还不是真正的大雾。真正的大雾常常在张家界、梵净山、九寨沟和神女峰横空而出。它像水漫金山,铺天盖地;它像江河决堤,排山倒海。转眼之间,大雾就锁住了山川、村庄,就吞噬了行人、车辆,就让大地银装素裹,让世界朦胧混沌,大有“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之气势、之威风。  偶尔,有“叽叽叽叽,叽叽叽叽”的鸟鸣从迷雾中钻出来。此刻,你才会感到山峰和树林近在咫尺,感到这个世界依然还存在。平常那些天不亮就扯开嗓门大叫“雨呀雨呀雨呀”的知了全都哑然失声了。因为它们被雾水打湿了翅膀,打湿了歌喉,打湿了心情。  

“雾,究竟像什么模样呢?”我不只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于是我渴望走近它,最好零距离瞧瞧它,摸摸它,或掬一把雾尝尝是什么味道。  

白绒绒的迷雾就团聚在我所处的位置——小土包前面的栾树旁,我深情款款地朝雾走了过去。按理说,离雾越近,雾的形象就看得越清晰。可是,我每朝前方迈出一步,雾就后退一步。当我走到栾树旁的时候,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去哪儿了呢?”疑惑之际,我发现它悄无声息地去到了我刚才站立的那个小土包上。  

没有迟疑,我转身就朝小土包方向返回。并暗下决心:一定要撩开迷雾神秘的面纱,亲眼看看它的芳容,沾沾它的仙气。可是,它居然与我捉起了迷藏。当我回到小土包的时候,它又跑去了栾树旁。最后我发现,雾除了怕风之外,还怕人,还讨厌人。它像被人用皮鞭虐待过的羊羔,一看见人就躲避,就逃跑,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但又始终框于人的视线之内。  

不过,雾并非冷血,它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那就是雨。难怪,不少诗人都把雾与雨一起描写讴歌。如“烟雨蒙蒙鸡犬声,有生何处不安生”和“濛濛雨烟蔽江村,江馆愁人好断魂”等等。每当有小雨出现,雾一定会出现。小雨下多长时间,雾就陪伴多长时间。并且往往是小雨回家小憩了,雾还舍不得离去,还在山坳驻足滞留,还在林中踟躇徘徊。  

雾对大雨更是一往情深。那大雨下得噼里啪啦,天昏地暗,猕猴、松鼠、山鸡都吓得躲进了崖缝树洞,雾却毫无惧色,还在大雨中卿卿我我,缠缠绵绵。雾,喜欢大雨的野蛮、生猛,更喜欢大雨的热烈、多情。大雨下得越疯狂的时候,也是雾最舒爽、最销魂的时候。此刻看不见雨的身影,只能看见兴高采烈的雾,只能听见雨在雾中亢奋高歌。  

雾到底像什么呢?有的说像挥毫泼墨的画家,有的说像断魂天涯的银河,还有的说像腼腆羞涩的少女。庄稼人见解独到,说雾像农家肥,雾蒸雾蔚之后,庄稼就水灵了,茂盛了,丰收了。  

雾一听,把秀发傲然一甩,浅笑着向山巅蔓延而去。此刻,一阵飓风吹来,雾便瞬息而遁,给我留下了一个山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