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草木书香 ‖ 玉米
玉米快熟了,手牵着手,这绿,绵绵相连,郁郁葱葱,密不透风,如千军万马,一泻汪洋,一幅壮观的景象。
每个玉米穗都长着“胡须”,如果是快成熟的玉米,胡须是红棕色的,嫩一点的,颜色会浅一点,更嫩的,则是绿色的。村里调皮的孩子,会扯下它们的胡须,粘到自己嘴巴上,假装小老头。
扒开穗皮,玉米粒嫩嫩的,柔软,掐一下,瞬间会爆汁,冒出乳白色的汁液,这样的玉米还没有熟透,煮着吃,香甜,软烂,粘乎乎的如糯米。
玉米是庄稼中的大个子,高的足有两米,走在长满玉米的乡间土路上,像是在迷宫中,两边都是神秘的。不知道,下一秒会窜出来一个什么动物,也许是一只野兔,也许是一只老鼠,或者是一条可怕的蛇。蛇不是最可怕的,如果是坏人就更可怕了,还好从来没有遇见过。
大自然最伟大的力量,就是让天下的植物在该绿的时候都绿了,该黄的时候都黄了。秋天,玉米黄了,黄色就是丰收的颜色。
我十几岁的时候,机械收玉米是不常见的,每家每户都要人工去收。用手掰玉米棒子,没错,就是用手,一个一个的掰下来。
玉米的叶子,布满了粗糙的毛毛,边缘像锯齿。表弟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非要穿短袖,挑战在玉米地里走几米。
随着几声惨叫,他退了回来,手臂和脸上全是红红的划痕,火辣辣的疼,像辣椒洒在伤口上。姑姑骂他逞能,我麻溜的穿上长袖,甚至蒙上头巾。
虽已入秋,暑气还未消散,在玉米地里干活,闷热,即使如此,也不敢脱下长袖,宁愿热一点,比满身的划痕要好受一些。
我左手握住玉米棒的蒂,右手抓住玉米棒的上方,猛的一掰,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颗玉米棒就下来了,如此循环往复往前走。
我在玉米地里,噼里啪啦,披荆斩棘,就像一支铁骑洪流,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把杂草狠狠地踏在脚下,杂草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杂草长在别的地方是自然美景,生在庄稼地里就坏了,农人最讨厌了。它们何以能够选择生存的环境呢,它们也很无奈吧。
我所到之处,蚂蚱、蜥蜴,各类飞虫,各种动物统统丢盔卸甲,撒腿就跑,我是如此的强大啊,一股股豪迈涌向心头。
我想它们在玉米地里,在草丛中,无忧无虑,恣意奔跑,哪里都能歇歇脚,乘乘凉,可以不用辛苦去掰玉米,也挺让我羡慕啊。
我看到前面有一颗甘蔗玉米,我欣喜若狂,一脚踢倒以后,剥了皮,轻轻一咬,一股清甜涌了出来,瞬间解渴,表弟伸手夺走了剩下的一节,吃得嗞嗞作响。
掰完玉米,玉米杆如释重负,一个个杵在那里卖呆。过几天,撅头将它们砍倒,所有的庄稼收割完,地里空荡荡的,此时感觉大地的辽阔,这辽阔就深藏在每一株庄稼之间。
玉米秸秆,几十棵捆成一捆,拉到有树的地方,围着树摆上一圈,像一个个圆锥形小茅草屋。冬天北风呼啸而过,风儿穿过干燥的玉米叶,演奏口琴曲,时而悠扬,时而低沉。小房子里静静的,暖暖和和,这是我见过的最暖和、最温馨的房子。
偶尔会发现一个小的玉米穗半露着挂在上面,和谁捉迷藏呢?也会爬出几只虫子,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大公鸡啄进嘴里了,吃完后,还白了我们一眼,炫耀它的眼疾嘴快。
这些小房子是伙伴们的秘密基地,无数次,我和小伙伴悠闲的躺着,等着别的伙伴来寻找,我的童年在这里甜蜜的睡去了。
当玉米秸秆自然干燥后,冬天是上好的柴火,它们的火苗活泼可爱,像热烈的舞蹈,会让最后的温暖留给人间。
对了,晒干的叶子也可以储藏起来,冬天这是牛羊爱吃的口粮。玉米深在人的心中,也深在牛羊的心中。
回头望去,还是那片玉米,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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