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陋习》之相亲（上）

文/边中原

题记：奸臣祸国，媒婆误人。

过去没有自由恋爱，男女成亲全靠媒婆撮合，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兴起相亲，不再完全听凭媒婆一张嘴瞎说。

你听说过给自己说媒的吗？有一个男媒婆，人长得也挺帅，自然一张巧嘴油嘴滑舌，吃了东家吃西家，那时候穷啊，生活条件差，全靠给人家说媒骗几顿好吃好喝的，有言“媒公媒婆，两只大脚，不图说媒，全图吃喝。”不像现在的媒婆，吃喝不玩了，要的是马内 ，少则数万，多则十几大万。时代在进步，与时俱进吗！

有一天，他给人说媒的时候，相中了一个姑娘，想想自己整天给人家说媒，自家还是光棍一根，忽然心动，丹田灵犀一点通，于是就对女方家人说：“俺那边儿有一个小伙子，长得特别帅气，有能说会道，心眼儿有灵活，还老实可靠，又能干吃苦。”那年代人们找对象信奉人老实，勤劳，在生产队表现好，其它算其次。女家就问了，“人可靠呗？”媒婆姓赵，张口就说，“恁放一万个心在肚里，别的我不敢说，那人材就跟我似的，可以说分毫不差……”果然，人家就信了赵媒婆的话，可是姑娘进了门，洞房花烛夜，一看真的一丝一毫也不差，就是他自己。

这样的媒婆还算有良心，不大坑人。我的邻居姑娘，文革时期是党员，一表人才，那时候夸女孩“四大白胖”，哪四大？手大脚大膀子大腚大。男子讲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身体强硕，能出力，多挣工分；姑娘讲腚大腰圆，好生养，有力气，吃苦耐劳。这审美标准放在今天绝对令小蛮腰们无语，那时候叫病牙子，没人要，养不起，没有用。邻家姑娘比我大十几岁，我那时还是小屁孩，看他们晚上表演“忠字舞”，唱“东山上升起红太阳，光芒万丈照四方……”她是积极分子，大红大紫的，邻居男子汉刚从部队转业，每天拿着小广播宣传“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眼看就要安排进城提干，每天“暗送秋波”，地球绕着太阳转，太阳追着月亮跑。可是，两家实力悬殊，姑娘一家党员，哥哥在煤矿当干部，男子家里人老实，三代老中农，“门不当户不对。”后来有媒婆上门，介绍邻村一个三代根正苗红的，大队干部。相亲时见了面，小伙子一表人才，还是公社文艺宣传队的演员，早就知道的，自然是一相就中。很快成亲，结婚。洞房花烛之夜却傻了眼，油灯下是一张老实憨厚，傻啦吧唧的“憨巴”脸，胡子邋遢，三脚跺不出一个响屁，只差睡觉都要帮忙了。原来相亲时顶包的是他的小叔子。四五十年过去了，至今她的三四个傻傻的儿女还在“绕膝”——心中的苦水向谁诉说？去年我与她的“太阳”，那个复员军人，现在已是副县长退休，在书画市场上做着古董生意的邻居喝茶，谈起往事，意犹未尽，颇有诸多遗憾，唏嘘感叹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