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村姑 ‖ 半傻子亦百顺
小区里住着一个半傻子,姓亦名百顺。30多了还没娶上媳妇,一直跟着父母生活。俗话说得好“媳妇看着人家的好;孩子看着自己的好”。别看百顺傻不拉几,他可是父母心中的宝,衣服干净新潮;不喊百顺,只喊顺儿。
30多的顺儿,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皮肤白、眼睛大,不高不矮,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不给他共事,聊天、还真发现不了他的傻。小区里的人们说他也就三个心眼,三句话不到就下桥,白瞎了那张俊脸,驴屎蛋子,外面光,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顺儿喜欢玩,特别喜欢给孩子们一起玩,每天下午四五点钟,他就坐在小区大门口的椅子上,等放学的孩子。节假日那是他最高兴的时候,他给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楼前楼后的疯跑。他还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他是鸡头,瞪着眼,伸着头,双臂张开,左跑右颠的护着身后的小鸡仔们,全身心的投入,直到其他小朋友被家长喊走吃饭,才恋恋不舍的往家走。还追着问身边的孩子们,吃完饭出来玩不?孩子的父母直接回怼,不玩了。扭脸呵斥自己的孩子,你缺心眼呗,给顺一起玩,再玩你也给顺一样的傻。小孩子伸伸舌头,做个鬼脸,跟着父母屁颠屁颠的回家了。
听他对门邻居章嫂说,顺儿的哥哥姐姐都不傻,都是大学生,在外地工作。顺儿的父母也是聪明人,他父亲退休前是小学老师。顺儿的傻却是胎里带。为了顺儿,他父母没少费了心思。起初是带他求医问药,当确诊无良药可治后,他父亲便口对口,手把手的教他认字和一些生活常识,还多次送他去特殊学校学习,培养他独立生活的能力。经过多年的努力,没啥明显的变化;还是大字不识一个。问他在学校学的啥,他就会说,问老师去。他娘说,俺顺学的可不少,别看在外边不说话,俺心里啥都有,在家里,叭叭的可会说了,过路口他都提醒我们红灯停绿灯行。在父母眼里就没有傻孩子。
顺儿的父亲在小区里,给他谋了个清洁工的差事,负责小区西边六栋楼的卫生。顺儿见人就说,俺有工作了,上了班,就不能玩了。有人问,啥工作啊!一个月多少钱?他说,问俺爹去!刚开始的时候,他爹怕他干不好,找不清界线,陪着他一起去,看着他把活干完,临走再给他说一遍具体位置。之后,每天一大早顺儿拿着工具打扫自己的卫生区。看得出,顺儿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是打扫卫生,他穿着新买的衣服,干净利索。打扫起来非常认真,砖缝里的小草,绿化带里的树叶、路牙石边上的烟头、塑料袋、他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有时候干着干着就忘记了边界,把邻居的卫生区也给打扫了。
打扫完卫生,顺儿就去小区门口拿他爹事先订好的早点。有人逗他,顺,别走,我吃根油条。他说不行不行!随说随跑着回家了。
顺儿经常跟着他爹在小区门口看棋。他弓着腰撅着腚,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头伸到他爹的耳朵边,看的很是认真。有人问他,顺你看谁赢了?他头都不抬说俺爹赢了。有一次他爹下棋时放了个响屁,他张口就说俺爹这口哨吹的还怪响里。引得在场人哈哈大笑。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顺儿在小区里打扫着卫生,拿着早点,得空给孩子们玩上一把,过过瘾。没心没肺没压力,有吃有喝没欲望,小日子过的也叫一个滋润。脖子上边那张好看的脸蛋子愣是比同龄人年轻了不少。他娘给章嫂说,再说年轻,也是30多岁的人了,给他介绍的对象,看着行,一说话,就没戏了。哪怕找个有残疾的,只要不瞎不傻就行,能生个一男半女,将来也能照顾他。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就在他父母为了他的婚姻犯愁的时候,有人说,顺儿恋爱了。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给真的一样。看大门的老刘头说,顺儿晚上去广场玩,看着好多青年男女跳鬼步舞,他也跟着跳,有个女的看着他跳的不对,主动帮他纠正舞步,教给他技巧,他认为人家看上他了。之后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天不黑就去广场,还买了饮料给那女孩喝,女孩发现他有点傻,便不在理他,他又买了水果给女孩,女孩不要,他就放在女孩车筐里。有一天晚上他等着女孩跳完舞后,一边给人家香蕉一边说,俺想让你去俺家吃饭。女孩说,你说什么胡话啊!我又不认识你。他倒是敢说,我想娶你做老婆。女孩吓得骑上电动车就走,嘴里喊着神经病。之后再也不去广场跳舞了。至于女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芳龄几何,有无婚配顺儿是一无所知。可顺儿却入心了,每天晚饭后就去广场等女孩,风雨无阻。老刘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顺,我给你打听清楚了,人家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上学了,别去广场等了,你这就是单相思,光腚烤火一面热。可这半傻子是一根筋,说没事我等她。
顺大胆追求爱情的行为,提醒了小区里的家长们。有的家长抱怨自己的大龄儿女,顺都知道找对象,大胆表白!可你呢?到现在丑的俊的精的傻的也没领来一个。这情商连个半傻子顺都不如。
说归说,直到现在顺依然是光棍一条,依然是天天晚饭后去广场;他的心中依然装着那个女孩,依然用他自己的方式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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