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冰 ‖ 铁树啊,铁树
闲暇,网上读读诗,倏忽,一首诗跳入眼帘:
自幼闻君心是铁,开花要待上千年,
嫣红若象老顽固,直叫春风不敢言。
铁树银花镂金井,铜枝曾驻梨花蝶。
低鬟染尽故园色,细钗划破鹅黄月。
心有所动,我想起家中栽在花盆中的铁树。
两棵小铁树是去年来到家中,粗壮的根茎有成人的拳头大小,每棵铁树茎顶有八支修长的绿油油的叶子,叶子对称的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叶子上的根根针叶如铁针坚硬,不小心还真扎手。换上陶土花盆,它们端坐在大理石窗台上,在婀娜的绿色姐妹中别有一番风骨:不动不摇,不晃不摆,气宇轩昂。
一年来,它们沐浴阳光,吮吸清水,不见肥,不显瘦,总是那么绿,总是那么沉静,没有变化,也没有声色。身边长寿花开了,红的,粉的,白的,黄的,铁树不为所动;米兰开了,谢了,香气浓浓的萦绕在它旁边,铁树沉默寡言;虎皮兰,豆瓣绿,茉莉张扬的生长着,铁树还是默默无语。我把它列入生长缓慢的老大难,认同它悄无声息的缄默。
天气热了,所有的绿色植物更加蓬蓬勃勃,铁树端庄照旧。
上个周三,我照例喂它们鱼缸的营养水,忽然发现,有一棵铁树的树心,长出一撮毛茸茸的嫩黄.我有点激动:难道它要开花了吗?小小的铁树开花?太不可思议了。铁树的微小变化引起了我的关注。
第二天的清晨,铁树的茎心突然露出了一簇尖角.鹅黄变成淡绿。哦,不是开花,是抽枝。
第三日,大早上起床我奔向它,它齐刷刷地伸出了五寸来长的浅绿色的触角。
第四天,第五天……不经意间,触角长长了,先是这些触角卷卷弯弯。很快,长长的触角底部有了宽宽的叶子的雏形,每一根小小的卷伸展开来,化为针叶。新叶很嫩很嫩,是那种软软的浅浅的绿,比身下的老叶子油亮。没有舒开的尖还有些扭扭捏捏,欲展还羞,让人怜惜。
今天,才仅仅九天!新生的八片叶子全部绽开!片片叶子宛若凤尾向八方亮翅。绿色的羽翼,像是随时要飞起来的。它太小,还不能开花,但是,已经让我惊喜万分了,心目中生长缓慢的铁树竟然用了不足十天长出了丰腴的新叶,雨后春笋般的速度,我是见证人!
心有所思,“铁树开花,哑巴说话”。我们从小就知道,铁树千年开花,说的就是它的不易,所以,我认为生长也同样一定是极其缓慢。没想到,小小的铁树用九天打破了我的固步自封,打破了我的陈腐观念,打破了我的认知惯性。定向思维中铁定难有大动作的树也会冲动,也会一鼓作气,也会有“荒林春雨足,新笋迸龙雏” 的神奇。
不可貌相,不可臆断,不可妄念。
心有所念,听说生活中铁树六十年一开花,一个甲子一次绽放。六十年啊,它要为了这个花期,六十年日日吸天真地秀,六十年天天吮日精月华。
春天,百花争艳的片刻,它,孤芳自赏。
夏天,百虫争鸣的刹那,它,沉默对待。
秋天,落叶归根的顷间,它,心平如镜。
到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瞬息,它,依然等候……
铁树啊,铁树。
一年又一年,等到一个人从牙牙学语,长到双鬓堆雪。终于,它开花了,“一数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那是一种怎样令人叹为观止的绚丽娇艳!
心有所悟,大自然的树木有能沉淀积蓄的伟岸丈夫,它笃定“铁树总有开花日,东风也有转南时。”
生活中有的人也不乏十年磨一剑的非凡铮骨!我相信“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等到拨云见明日,也会巍峨露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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