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大酱面
卡友冯刚接下一单货,这是发往内蒙古图里河镇的。冯刚刚过了三十岁,作为一家之主,他任劳任怨,只想多出点力,多拉点货,多挣点钱养家糊口。
这不,刚清晨六点就装上满满一车货,顺利从临沂老家出发了。
一路上颠颠坡坡,过了两天两夜才到达内蒙的境地,虽然千辛万苦,但是一想起家中的孩子女人,就又鼓足精神往前继续开。
可是图里河的面积还是很大的,导航一遍遍提醒道路的状况怎么样,这是处于祖国的大西北,道路不像内地那么宽,有时走着走着就窄的勉强通行。路况不熟,天又要黑了,他开始思索在哪个地方停一下,呆一晚再走。
内蒙古人烟稀少,偏僻的地方更难找到旅社,唯一的办法只能靠近附近的村庄寻求帮助。
他把车开下了主道,僻了小路行了两公里,才看见有灯光的村子。
冯刚把车子熄了火,带上皮帽子下了车。脚底下还有厚厚的积雪,一走一打滑。已经是晚上10点了,温度至少有零下三四度,雪发出刺眼的白光,到处都剔亮剔亮的,这夜就这样格外的冷,他咬咬牙,这冬夜寒风凛冽,刺骨的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敲了一家门,也许因为寒风呜咽,敲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也许因为天气寒冷,主人家早已睡了,他不得已只能在心中祷告着希望,继续寻下一家。
这一个门户低矮,看样子并不是富裕的人家,他一扣门上的铁锁扣,院子里的狗开始叫起来,好在听见了人开里门的声音。
“谁呀?”一个年老的女人问。
“大娘,过路的,能讨口吃的吗?”冯刚赶忙回话。
“我穿上大袄,你等一下”,大娘又回话。
这真是遇见好人了,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家,他心中忽然激动起来,这动死人的天气,如果找不到停脚的地方吃点东西,还不得冻死,这天寒地冻的深夜有人回应,自己是多么幸运,这真是老天保佑。
“啪”的一声,门上的灯亮了,紧接着“ 咯吱”一声,门往里被拽开了了。
“大娘”,冯刚赶忙带着谢意叫了一声。
“天太冷了,快进家”,老人非常慈善。
关上大门,他们进了院子,大娘一边攆狗,一边护着他。
冯刚跺跺脚上雪渣子,跟大娘进了屋里。可别看这东北的屋子外面全涂抹上了泥巴,显得很土,可是屋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明快。
冯刚向大娘说明了来意,征询是否能留宿一晚。
没想到大娘非常干脆,她说,年轻人出门在外,是不容易,要不先给他弄点东西吃再住下。
冯刚早已肚饥肠肠,他马上表示感激不尽,要求付钱。
大娘说,我要钱干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愿意做点善事,希望遗失的孩子在外面也能遇见好人。见此,冯刚不敢推脱。
吃什么呢?给你做一碗面吧,吃着热乎。
过了十几分钟,一碗面冒着热气端上来了,并且大娘还炸了半碗葱花大酱。
“快吃孩子,把大酱和面条拌一起吃,可好吃了”!
这人间的暖爱,几乎让冯刚感激涕零。
他慌慌地把酱和面混在一起,当把面条放入口中,触及味蕾的那一刻,他突然紧张,这味道,怎么这么亲切和熟悉,在哪里吃过,在哪里见过?他心中惊悚了一下,又赶快致谢大娘的美意,开了两天的车,这是最舒服的美食,这饭,真是救命的饭。
“可口不?看他品着味吃,大娘问他。
“好吃,好吃……”他不顾得多说。
慢慢,吃着饭,冯刚诧异大娘家怎么就她一个人,就问了一下。
大娘说以前有个儿子,刚两岁时在家门口玩耍时丢了,之后她和老伴就天南海北的一直找,一直找,再后来因为无望,老伴就伤心欲绝,又患上大病死了,而她只能守着这个家,盼啊,盼啊,等啊,等啊,希望儿子早点回来。
一串泪啪啪地掉到了碗里,冯刚忽然想起这大酱的味,东北大酱,家的记忆,母亲做的饭的味道?一下全部碰触神经!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要的,他虽然记不住住自己几岁时换了父母,但是他吃过一模一样的东北大酱面,放油煎葱花的大酱面!
这难道是母亲,是妈妈?
他泪眼婆娑,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老人哭了,她伤心欲绝,她更希望找到亲生儿子。
冯刚更痛哭不已,他在临沂市区还有一个家。
怎么相认,害怕认错了,凭一点点模糊的记忆,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有这一点点缘分的巧合,他们慢慢唠着呱,温暖的屋子里,温暖的情谊,他们仍然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哭泣。
思前想后,那一声儿子,那一声娘都没叫出口。
这一夜,两个人彻夜无眠,两个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什么都不干,他们去做亲子鉴定。结果99·5%为血缘关系,这是铁一样的证据!
他们抱头痛哭!母亲!儿子!
这一碗天下最好吃的大酱面!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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