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网友约会撞命案

南国檀光县城街道上，我打扮时尚，穿着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吹着口哨，在灯火阑珊的夜色中春风得意地走着。因为刚刚网友约我去她家游泳池约会，我心花怒放，这个网友我聊了一个多月了，花言巧语插科打诨满嘴跑火车地烧脑聊天，金句频出让我在她心目中留下高富帅的幽默成功男的印象。可实际上我是个穷瘪三，虽然大学毕业，可是却没有考上公务员、事业编，又没有合适的大企业选中我，我也不愿意降低身价到不象样的公司上班，本来想当快递小哥，可是视力不好骑车不稳当，就先在檀光县的小饭店里当了个帮厨，先赚点钱养活自己，再慢慢寻觅工作。所以我现在混得比农民工惨，比乞丐稍好还算有模有样。

我庆幸经过一个多月亢奋加失眠的网聊，从自己的小嘴里迸发出无数香氛妙句，终于打动了美少女的春心，网恋终于要修成正果，开始实质性的约会，并且还是到她家的别墅大院子里。我内心燃放起缤纷的爱情烟花，激情窜到了高空，既兴奋又紧张，脚步是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走到檀光县城西南流花路34号的别墅附近时，我蹑手蹑脚来到后门处，轻轻一推，门果然开了。我像个贼一样蹩进了门，走向大院子里的游泳池，院子里有几处明亮灯光，却阴森森的悄无声息，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特别刺耳。在氤氲的湿气中，我发现网友曲菲婉正在游泳池边的豪华坐椅上眯眼打盹。她修长的大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美妙玲珑的身材曲线分明，短裙低胸遮不住一身的性感，白皙小巧的手脚上红指甲似乎在滴血，一头秀发却有点凌乱。

我害怕有外人听到，就轻轻飘过去慢慢靠近她，悄悄从后面去蒙上她的眼睛，想让她猜猜我是谁。忽然美女像泥鳅一样滑进了泳池里，发出刺耳的“噗通”声音，紧接着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我大惊失色，急忙喊她的名字，却没有丝毫回音。我惊慌中凭感觉跳进泳池捞人，费劲摸索一阵子，终于摸到了她，但是奇怪的是她已经浑身冰凉凉的，没有一点反应，她似乎死了。刚把她拽向岸边，忽然光芒四射，所有的灯又都亮了，这下我看清了，她脸色煞白而僵硬，果真已是尸体，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更让我震惊的是，忽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个男人朝我奔来， 伴随着愤怒的吼叫声：“是你把人推下水淹死了？”

祸从天降，网友约会竟然撞鬼，约成了杀人犯？六神无主的我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反应爬上岸就朝来路逃跑，刚跑了几步，就被两个男人追赶截停摁住了。

二 辩解无力被刑拘

在流花派出所办案区审讯室里，一口气将上面的奇遇说完，帅哥罗列便开始不停地叫屈：“我没有故意推她下水，她一定是死了才落的水，我是被人陷害的。”

    “那你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水自杀？”接警并审讯他的骆积印警官一脸不屑地反问。

    “她没有跳水。”罗列懊恼地回答。

    “她不跳，你没有推，她是被什么力量拉下水的？你不会给我们说看到水鬼了吧？”本来比较英俊，却因为讥笑反问而显得冷漠无情的骆积印的话让罗列非常反感。

    “我承认是我不小心把她碰下去的，但是她早已经死了，她是被人故意放在椅子上等着我上套，我是背锅侠倒霉蛋。”

    “我羡慕你的想象力很强大，请说出栽赃给你的人？”

    “应该就是抓我的这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和你有什么恩怨？”

    “我们不认识，应该没有恩怨。”罗列失望了。

    “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陷害你？你怀疑人家有什么证据？”

    罗列无话可说，懊恼叹气，沉默一阵后忽然激动发飙：“警官，你们穿着制服就得为人民服务，找证据是你们的法定职责，我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条件找证据。”

    “这话倒是不假，可是现场没有什么可让我们怀疑他俩的证据？你可以提供什么线索吗？”骆积印不急不躁。

    “我感觉他俩就是专门在那儿候着我上钩的，他俩来得太及时了，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诬陷我推人下水。我和这个网友只是第一次见面，连话都还没说一句呢，怎么可能会谋害她？还有，所有的灯光一灭又一亮的也太蹊跷了。”

    “这两人我们已经分别询问过了，他俩证言一致，都看见是你私闯民宅把曲菲婉推下了水。”

    “那这就更明确了，就是他俩专门嫁祸给我的，他俩躲在暗处专门瞅着我们干什么？”

    “他俩是别墅主人沈飞龙和他的司机高云兆，人家是在自己家里不行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怎么？这个别墅大院不是曲菲婉家的吗？她的爸爸不姓曲？”罗列不是一般的吃惊。

     “是她干爸爸吧？沈老板可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干女儿，每个干女儿一套房子，你不知道吗？”作为辖区派出所民警，骆积印当然清楚土豪沈飞龙的风流韵事。

    “我怎么知道，曲菲婉说让我到她家游泳池找她，让我小心点悄悄的进，怕她爸爸发现。难道曲菲婉是人家的二奶？”

    “她俩的关系我们也在调查之中，你还是说清你怎么把曲菲婉推下水的吧。”

    “我……反正我摸到曲菲婉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她的脸冰凉，早就已经死了。”罗列失望诧异，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了点怀疑。

    “她是不是早就死了，我们的尸检报告会得出结论。但是现在，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不管你是故意谋杀还是过失致人死亡。所以，现在别心存侥幸，实话实说，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尽量接近真相。但是你，在没有摆脱嫌疑之前，还是老实地在看守所呆着吧。”

    “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把我关进去。”

    “那你在檀光县有担保人吗？”

    “没有，我是个外地人，专门找没有熟人的城市打工，这儿没有任何亲戚和朋友。”

    “你能拿出一万元取保候审金吗？”

    “我手头只有一千元左右。”

    “你愿意赔偿受害人家属尽量争取谅解吗？”骆积印也知道答案却不得不问。

     “我无罪为什么要赔偿？再说我居无定所，没有正当职业，更没有钱。”罗列失望透顶却感觉无能为力，默默地看完笔录签字后，沮丧地等待刑事拘留自己的手续。

     一起走出办案区，一直陪审没有多说话的派出所所长林云海向骆积印探讨：“老骆，你看这家伙是狡辩还是真被陷害了？”因为他认为这只是过失致人死亡的轻罪，若不是罗列交不起取保候审金，且是外来流动人口，一般不用先刑事拘留的。

    骆积印略作沉吟，故意卖关子：“我仔细看过现场，他的辩解很无力，你认为呢？”

    “我感觉十有八九是在狡辩，但是没有看出表演的成分。”老民警林云海也表现出疑问。

    “现在判断还为时过早，我们还是希望法医能把死亡时间尽量卡准点吧。”

                三  研究案情各分工

    流花派出所会议室里，檀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赵光言大队长坐镇指挥，主持沈飞龙别墅游泳池命案的案情分析会。 勘查组法医秦火明被要求首先汇报，秦火明开言：“我们是22时30分赶到现场开始的工作，经过对曲菲婉尸体表皮检验为：女性，22岁，身高168cm，体重70公斤左右，身体表面皮肤未见明显外伤，仅腰和右肩部有少许淤青，口鼻有溺水致外溢体液痕迹。尸体温度是摄氏32度，不考虑在水中浸泡造成体温下降过快因素，死亡时间在晚六点左右，但是根据尸体僵化程度较轻，尸斑还未显痕，死亡时间大致为晚八时左右，但这推测的时间我们必须做解剖，看胃排空情况才能更接近。”

    大队长赵光言问道：“你的判断是溺水死亡吗？”

    “是的，完全符合溺水死亡的状态。”秦火明自信回答。

    “可是嫌疑人死不认罪，坚持说他摸到受害人时是凉的，落到水里也没有听到挣扎和呼救声音。最关键的是，死亡时间有点对不上，报警时间是晚九点十六分，之前他们追逐抓获罗列的时间再加上商量的时间，总共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而死亡时间约晚八点，所以未必不是先成了尸体再落水的情况。”所长林云海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按罗列所说，他刚见到的曲菲婉是静止的死亡或睡眠状态，如果睡梦中落水是来不及呼救的，即使是清醒状态下溺水，案例证明大多数人是没有挣扎和呼救的机会的。”骆积印认为案情并不奇怪。

    “那我们必须得解剖尸体弄清死亡时间段，这关系到定性为过失致人死亡还是故意杀人，关系到是一个还是多个嫌疑人。”赵大队长一言九鼎，明确了下一步工作重点。

    “这时间误差一小时也属正常，再说现在秦法医判断的时间只是大约数。罗列是社会闲散人员，擅长说谎，现在没有对他有利的证据。现在看他谋杀的可能性小，可是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难以逃脱，这也是轻罪，只要赔偿取得谅解，可以判处缓刑不用进监狱，甚至于不会被定罪。我们仅仅凭他的狡辩就解剖尸体，死者家人强烈抵制，我们怎么办？”派出所副所长姚百志说出了基层民警的难处。骆积印也附和说：“就是，我们基层民警的工作直面矛盾，两边都是对立面，上面领导还不允许有一点差错，动不动就问责，可是老百姓真正懂法的不多，还有太多传统禁忌，让我们动员他们同意解剖他们亲人，将内脏大脑都剥空带走，只留给他们躯壳，他们听了不骂人就算素质高的了，这动员工作太难了。”

    “再说请上级法医解剖尸体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县财政紧张，当事人穷是拿不出这钱的，我们单位垫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账呢。”所长林云海也有点抵触情绪。

    “谁让案件发在咱们辖区呢，单位经费不足，民警自己掏腰包也得垫付呀，不然引发上访或者问责，后果多严重。”大队长赵光言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暗自庆幸自己已经从派出所所长位置提拔了，否则花钱报账的事也会让他头疼的。      

    会议最后，大队长赵光言做了安排部署，要求法医秦火明负责联系上级法医准备尸体解剖检验，判断曲菲婉的更准确死亡时间，为下一步案件定性和确定嫌疑人提供依据。所长林云海负责劝解动员死者家人，争取让他们同意解剖尸体，尽量不强制解剖，避免引发矛盾。外围调查组的刑侦大队三级警长陈卓元和派出所四级警长骆积印负责调查社会关系，扩展调查曲菲婉和罗列以及沈飞龙、高云兆的具体关系和恩怨。

               四 监室上演审案戏

     经过手续交接，罗列的人身被转交到看守所民警手里，然后进入了武警把守的铁门，又被押着进入监控无死角的二道门，三道门，三道门里面才见到监室。走进监区，浓烈的大蒜味立刻扑面而来，满眼都是铁栏杆、铁链子、铁锁。罗列被一个穿囚服的劳动号搜身，扒光衣服，换上了囚服，旧鞋子被扔掉，穿上了拖鞋。然后被送进看守所过渡监室。

    罗列发现监室里间有一排大通铺，放风的外面小间像个铁笼子，有二十多人一律穿着蓝底黄条的囚服，一个个向他投来冷漠或鄙视的眼神。白天还好，大家相安无事，平静地剥大蒜皮，每人一水桶。可是到了晚上，大家吃过稀汤寡拉水的饭后，看守民警只剩下值班的几个，满监室的人就骚动起来了，有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哼了一声：“审讯开始。”所有人就拉开架势，围在罗列身边，开始了他们的旧犯人审新犯人的游戏。

    有个瘦子挨个指着众人对罗列介绍：“这是我们的老大张华祥大哥，这是我们的二哥刘强根，这是三哥王二江……”罗列明白了这个监室就是个小社会，按照进来的先后和强霸程度，就有了大哥和小弟的排位。自己又穷又弱，来得最晚当然就是老末小弟弟，得老实听话侍候好大哥们，否则会被经常修理，没有好日子过。

    刚才哼声的大哥张华祥不好气地问道：“小子！犯的什么事进来的？”

    “我去会网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网友掉水里淹死了。”

    “你小子没说实话，她掉水里淹死关你屁事？是你强奸人家然后淹死，想毁灭证据吧？”

    “这个真不是，我和她连话都没当面说过，手都没摸一下，刚凑近她的脸，她就“噗噜”掉水里了，真他妈撞见鬼了，电灯立马都灭了，四周漆黑一片，我都没看到她怎么回事，电灯再亮她就在水里一动不动。两个男的就玩命抓我，我哪里跑的掉。”

    “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我不信。”瘦子表示怀疑。

    “是你们俩在游泳池里搞高难度动作，没搞好呛死的吧？”二哥刘强根淫荡地笑起来。

    “你会过多少网友？上过了几个？”有个桃花眼急切地问。

     “我只会过三个网友，人家都嫌我穷还没有正经工作，我凭什么跟人家发生关系呢？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第四次网约撞了鬼，会了个死人。”

    “那你小子还是个童子鸡？真是够惨的，以后出去跟着大哥混吧？保证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二哥刘强根鼓动说。

    “嗯！嗯！我愿意。”罗列虽然心里清楚，跟大哥混打打杀杀不是他能干的，但是知道现在必须学乖，就假装答应。

     可是大哥张华祥却不屑一顾：“这学生痞子要胆没胆，要力气没力气，要他何用？还是让他跟你溜墙根当个狗头军师吧。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的调侃完，感觉罗列真不像强奸犯，所以大家就没有了给他杀马威集体用刑的热情，只不过每人按按他的肩膀或者拍拍他的脸蛋，间或扭他的屁股两下试试肉的松紧。否则如果真怀疑是强奸罪名，一定会被扒下裤子羞辱殴打一顿的，不过他们熟悉监规，不会直接肉碰肉的揍，而是在监控底下的盲区用衣服包着手拳击捶打，或者蒙上被子对屁股后背踹，这样身上不留下明显伤痕，不容易被看守民警发现追查惩罚。

不少地方的监管场所存在同性被牢头狱霸性侵霸凌的现象，很多性格懦弱或者不会来事的年轻美男子被鸡奸，成为他们的心理阴影和噩梦，女监区也有被变态或同性恋者猥亵欺凌现象，这让管教民警们头疼，但是却也难以预防和发现打击。因为进入监区的嫌疑人都是没有裤腰带和拉锁、鞋带的，男的被性侵却不能被定性为强奸，依照新刑法是猥亵罪的受害人。被猥亵的男人也像妇女一样，因为害怕名誉受损不敢声张，大多选择闷声咽下苦水。

    罗列很庆幸自己被过堂却没有挨揍，但是新人来到活是必须多干的，他被老大“宣判服劳役五天”，实际就是加紧剥完自己的一桶蒜皮再替老大老二剥两桶，老大老二在民警巡查的时候剥点蒜只是做做样子，民警一离开立马把蒜交给罗列。如果幸运的话五天内又来了新的嫌疑犯，老大可以把这劳役转给更新的嫌疑犯。

    由于在饭店帮厨没少剥蒜，所以罗列很快完成任务，没想到三哥又强派给他半桶，于是他就把手指甲累得又白又软，第二天疼得不得了，便放慢了速度，不然他担心会把指甲刮掉的。到了晚上，他疼得难受，再加上他感觉到了老大张华祥看他的目光有点异样，非常害怕自己成为传说中的被猥亵对象，翻来覆去睡不着，通铺挨着睡觉的四哥姜秋雨便开导他说：“小伙子，别这么大心事，你这个案子不会判很重的，只要赔偿到位。”

    “可是我家在农村，没有生意没有买卖的，爹妈都是泥腿子，供我上大学已经债台高筑了，哪里还有钱赔偿人家？”

    “那你就得多在里面吃点苦头了，我听着你的事也很蹊跷，如果你被批准逮捕就更难有机会了，你该请个律师了。”

     “我可没有钱请律师。”

     “那你就申请法律援助。”姜秋雨告诉了罗列申请的程序。罗列高兴起来，疑惑地问：“姜哥，你怎么懂这么多？你该去做律师。”

     “哥我本来就是律师，因为酒后在饭店停车场被人喊去挪车，被人拍下视频，报了警举报我酒驾，结果我的血检酒精含量87，原来是中了仇人圈套，这仇人是我胜诉案件的对方当事人。现在我的罪名是危险驾驶，真做实了我就干不成律师了，所以我也请了资深的交通事故律师。”

    “你是律师还用再请律师？”罗列诧异。

    “眼科医生不会治疗坏牙；公安局外事科民警不清楚交警车驾管业务；刑诉律师也接不了国际贸易律师的大官司。术业有专攻，你是大学毕业，应该懂的。”

               五 关联调查露端倪

    经过两天的调查，警长陈卓元和骆积印确定了沈飞龙和曲菲婉确实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带游泳池的别墅就是专门让曲菲婉居住的藏娇金屋。最近两人出现了矛盾，矛盾原因是不是跟曲菲婉新认识的网友罗列有关，还有待查证。不过曲菲婉的手机聊天记录证实，当晚罗列确实是应约前往游泳池，从最后两条聊天内容的时间20时32分来分析，曲菲婉的大致死亡时间与罗列赶到时间能搭上界，如果20时32分时曲菲婉还活着，先把曲菲婉杀死再制造假象嫁祸罗列，时间太紧迫不太可能。从聊天内容看得出来两人情投意合，只不过双方都对自己的境况作了夸大虚幻描述。若不是图财害命，罗列没有任何理由杀害曲菲婉，可是当时曲菲婉身上并无珠宝和财产，罗列是初次进入不熟悉地域，并且还有抱得美人归的期望，怎么会贸然做出疯狂杀人之举？所以只能把罗列先定性为过失致人死亡罪的嫌疑人。

    陈卓元和骆积印又对沈飞龙和高云兆展开调查，包括线上线下。骆积印在对他们的宾利轿车的轨迹排查时忽然有了意外发现，在郊区一处路口监控下，竟然拍到了高云兆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摸曲菲婉胸口的暧昧动作，而曲菲婉是没有抗拒的样子。难道曲菲婉和干爸爸的司机也有一腿？骆积印和陈卓元立刻向局情报科申请对高云兆和曲菲婉，沈飞龙全面情报调查。这一调查不要紧，发现高云兆和曲菲婉果真有异地开房的记录，更大的嫌疑和问题是：昨天晚上曲菲婉卡里的130万存款全转到高云兆银行卡里了，而在数个银行取款机前频繁换机操作的口罩男子与高云兆形象高度一致。

    “立刻传唤高云兆？”骆积印提议。

    “现在还不行，等尸检报告确定死亡时间，再取证到点干货，再传唤才更有把握，我们再静观其变才妥当。”陈卓元一向沉稳。

    “为了引蛇出洞，我有个妙计。”骆积印说出了自己的一条计策，陈卓元和高云海所长听后点头称好。

               六 律师会见两相宜

  在看守所律师会见室，罗列终于见到了姜秋雨律师为他推荐的法律援助律师。这位年轻的宋公正律师当过姜秋雨的助理，姜秋雨是他曾经的老师，所以宋公正很高兴地接受了委托代理。在听完罗列的陈述后，宋公正完全同意做无罪辩护，为了显示自己的敬业，他悄悄对罗列说：“幸亏你找了我们，否则他们公安局为了省经费，对死者家人不耐心做工作，而是糊弄了事，把矛盾和谐了不做尸体解剖，你难有沉冤昭雪的日子。我会关注案件进展，为你保障好应有的权利的。”罗列激动起来，对宋律师感激涕零：“宋律师，您和姜哥真是我的再生父母，现在我虽然没钱，但是出去后我一定请您和姜哥吃佛跳墙大餐。”

  宋律师心里高兴嘴上却拒绝，他更仔细地问了姜律师在里面的情况，让罗列务必认真转告他老师姜秋雨：最高人民法院刚发布了关于停车位挪车等几种酒后驾驶机动车情形不予认定危险驾驶罪的法律新解释。罗列虽然没有听太明白，但是尽量原话转告了姜秋雨，姜秋雨的脸立刻由沙尘暴荒漠转为江南繁花丽景，笑逐颜开，说他很快就会无罪释放，还能再继续吃律师这口饭。

    宋公正回律师事务所后就忙其它案件了，因为这个案子要等公安局移送检察院起诉时才能查阅案卷。

              七  打草惊蛇各逃离

    接了一个电话后，飞龙肾宝公司董事长沈飞龙心情非常糟糕，感到恶心和愤懑。他抽着雪茄，手都激动地哆嗦，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的贴身司机竟然背叛了他，与自己的二奶乱搞不说，还侵吞了她的钱财。要不是介绍到派出所当辅警的小侄子刚刚告诉了自己，自己从头绿到裤衩都不会察觉，还乐呵呵地为高云兆发奖金呢。这小子伪装得太好了，必须对他严厉惩戒，否则他会把自己的家业都乾坤大挪移到他家的。于是他不顾已是深夜十一点，摸出手机对高云兆打了电话：“在哪儿呢？”

    高云兆回：“没在家，我和哥们在外面喝酒呢，老板有事？”

    “你赶紧打车滚到我这儿来！”

    “出什么事了吗？我这里打车不一定方便。再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什么事？你做的好事！你竟然跟曲菲婉开房乱搞！你还把她的钱都转到你手里了，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也要让我把所有财产转给你？”

    高云兆一听坏事了，就赶紧出了房间，走到僻静处回话道：“老板，这事我做得混蛋，我该死，但是我也是被这个狐狸精勾引，一时酒后乱性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绝对不是主动的，请老板一定宽宏大量饶了我。再说咱俩现在是一个绳上的蚂蚱，您弄死了她可是我帮了您，甩锅给了那个傻小子，您可不能恩将仇报，为了个女人伤了过命兄弟的情谊……可是我转账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你别问，我黑白两条线上都有人都有办法。”

    “那你是从公安那边知道的了？……坏了！大事不妙，我们被怀疑了。”

    “是派出所里我侄子刚告诉我的，放心。”

    “不对，派出所的小辅警怎么能知道这么多，您别是被套路了吧？不行，您赶紧开车来我这儿，咱们见面好好商量，这紧要关头不能马虎。”精明的高云兆忽然感觉危险即将来临。

    不过半小时，沈飞龙果然自己开车来到了饭店外，高云兆顾不上道别，就独自离开酒桌闯进老板车上，气愤地质问老板：“后面有没有尾巴？您不知道手机可以监听吗？”

    沈飞龙道歉说：“没有尾巴，我故意绕道过来的，兄弟提醒得是，我是刚知道这事气坏了，大意了，见谅！不过放心，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咱们的。”

    高云兆在车上向四面八方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后，说：“开车，送我回家再说。”于是胖老板沈飞龙驾驶宾利载着司机驱车赶往司机的家去。路上高云兆不放心，又问老板的侄子怎么知道的机密信息，沈飞龙说是骆积印副所长酒后失言聊天时告诉他的，高云兆疑惑更大了：“不对，现在公安部门禁酒令这么严，还有几个酒鬼敢酒后上班？再说骆积印酒量挺好，越喝心里越明白，没听说他耍过酒疯。我们不能回家了，走，到火车站我们再商量。”二人到了车站未下车，沈飞龙佩服地说：“兄弟你确实懂得挺多，不愧当了几年野律师，现在我们就上火车逃跑？有这么紧急吗？”

    高云兆镇定下来：“现在我先把曲菲婉卡里的二十万还给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赎点罪过，但我得留一百多万外地安身。之后我们各奔东西，我就不能陪你了。你是老板，坐动车外出联系业务说得通，我开车停到安全地方再打车走，我们风头过去再联系吧，保重！”

    “就一个小县级公安局的派出所，能有这么强的破案能力？咱们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能再观望观望再跑？这一走可也是留下疑点了吧？”

    “沈老板，我可是因为您杀了人而成了帮凶，本来没有我的任何事，可是现在我成了伪证罪了，不得不去浪迹天涯。您的小三对我百般纠缠我都不愿意背叛您，只是酒后大意才失过身，天地良心，以后你会明白我的忠心的。现在我们马虎不得，不安全之前尽量换个手机吧。希望我们不久后能正常再见。”沈飞龙便独自下车去购票，高云兆开车消失在夜色里。

    高云兆风驰电掣，到了一处拆迁地将车停下，迅速跑到一个路口截住一辆出租车，开启了他的浪迹天涯之旅。而沈飞龙上了动车之后，在厕所里将手机卡取下，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八 解剖难成求新技

    流花派出所林云海所长也是有多年基层工作的老警察了，可是做起曲菲婉家人的工作仍然费劲。由于死者父母都是封建迷信的山村文盲，满口方言，听他们说话要反应半分钟才能辨别表达的意思，我们的话他们听得懂，可是有时他们却故意装听不懂，所以交流起来非常困难。他们翻来覆去就坚持不能把他们的闺女开膛扒肚，否则他们的闺女下辈子不能托生为人，会到阎王爷那里告状，他们两口子也会不得好死的。对这顾虑，林云海哭笑不得，可是这封建迷信思想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宣传改变过来的，他就把重点放在不解剖尸体就无法给凶手定罪，凶手就不必多赔偿他们上来。听到不解剖获赔差别这么大，曲菲婉的爸爸思想有点动摇，可是他老婆依然不为之所动，声称不要钱也得让凶手偿命，如果公安局不把凶手枪毙她就自己去杀了凶手。林所长继续苦口婆心劝说解释，告诉她这样的想法是不对也违反法律的，并不是理智现实的解决方法。可是这农妇就是不依不饶，看起来她在家里说了算，曲菲婉的爸爸是个窝囊废。

    没有办法，四天后林云海向赵光言大队长汇报了工作的困难，赵大队长便又将秦火明叫来，问除了解剖尸体，还有没有其它能确定死亡时间的方法。

  秦火明说：“如果他们双方都对溺亡认同，只是死亡时间有分歧，还有先进的利用尸体红细胞不断破裂向眼球玻璃体释放钾离子的原理，进行眼球化学法钾离子成分检测，不受其它因素影响，能更准确推测死亡时间。”法医秦火明说。

    “这技术太好了，只是费用高不高？”赵光言问。

    “这个需要我们采集眼睛晶体标本送海城刑事科学技术检验所，费用多少我还不清楚。”秦火明说完，大家都舒了一口气。于是大队长便在鉴定委托书上签了字，并向局长作了汇报。

               九  释放罗列追真凶

    由于情报科准确监听到了高云兆和沈飞龙的通话，再加上两人同时失联失踪，所以罗列的嫌疑被洗脱。陈卓元马上向检察院通报了这些新情况，检察院便对罗列做出不予批准逮捕的决定，罗列被光荣释放，但是流花派出所仍要求他近期也不能远离本地，因为他和案件还是有点关联，由于监听到的通话内容未指名道姓，所以他的嫌疑并未完全排除，待到新的嫌疑人到案审讯清楚了，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锁定了真正嫌疑人，他才可以完全解脱。虽然如此限制，但是罗列仍然如释重负，欣喜重获自由，答应继续在檀光县打工等待。

    他走出高墙，无限感慨，曾经看过经典影片《肖申克的救赎》，进入高墙内失眠的夜晚，他也曾幻想学习安迪的坚韧不拔，但是后来这想法被彻底抛弃了，因为这儿的监室不定期就更换人，里外都是干净的水泥地面，监室与高墙没有相连，只有在厕所能见到老鼠才能钻进去的下水道，就是安迪在这儿也无可奈何。安迪太幸运了，二十年都住同一个监室，他放风时可以零星往脏地丢掉挖墙的灰渣，他的监室还相邻大的下水道，能在闪电的雨夜砸开通往自由天地。而这儿砸老鼠洞大小的小便池下尿口有什么结果？

    情报科很快侦查到沈飞龙使用身份证购票登上的动车车次，陈卓元赶紧联系铁道公安局，并将沈飞龙的照片传给了该车次的乘警。乘警和列车长商议后进行车内临时检票。但是狡猾的沈飞龙是动车的老旅客，感觉忽然检票太不正常，一定是针对自己，所以他就躲进了洗手间。乘警到了他的座位发现是另外的人，明白他是故意未坐自己的位置，便又安排人在各个出入口盯着。终于在下一个站点的出口堵住了沈飞龙，他就被移交给了檀光县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刑侦大队审讯室，沈飞龙百般抵赖，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但是听到录下的他和高云兆的手机通话，他慌乱不堪。只狡辩是高云兆胡说八道，但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高云兆会说他弄死人和甩锅傻小子的事情，问急了就耍赖：“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高云兆说的，他喝酒后喜欢胡言乱语瞎吹牛，你们该找他问才对。”再问起高云兆的去向他当然不知道。   

    于是大队长赵光言让陈卓元把尸检报告摆在了沈飞龙面前，明确告诉他，曲菲婉死亡时间是晚八点半，而当时四个多小时内曲菲婉和沈飞龙的手机定位是在一起的，另外还有高云兆的手机信号也在那儿出现。罗列出现时间明显晚于曲菲婉的死亡时间，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就他们两人在场受害人就溺水死了，所以沈飞龙，高云兆有重大杀人嫌疑。沈飞龙更慌乱了，但也是在民警的政策攻心和轮番训导下，精神状态稍微稳定以后，被审讯十个小时才将案情和盘托出：

    曲菲婉是我从练歌房带出来的，当时她只是一名陪唱的公主，由于说话甜美，长相出众，让我对她动了歪心思，她拒绝顾客的咸猪手很有一套，让我感觉她还算清纯，再加上有一次我喝多了吐在她身上，她不但不嫌弃，还带我进了洗手间为我清洁冲洗，让我对她高看一眼上了心。我一问她的出身，是鸟不拉屎的贵州石漠化山村的贫穷家庭，就非常可怜她，收她当了干闺女，到了我家当保姆，可是她却对我有了非份之想，非得想为我生个孩子。我虽然没有正式的妻子，可是有不少女人，已经为我生了五儿子了，五个儿子和他们的母亲搞得我的生活鸡飞狗跳的，所以我不想再让她为我生孩子。她跟了我三年，被我带着强行打掉了两个胎儿，她就对我有了怨恨，慢慢的就失望了。

    出事那天，她不再提为我生孩子的事，却直言不讳说她爱上了一个网友，让我放过她，给她自由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我很生气，就说你滚吧，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可是她却蹬鼻子上脸，竟然大言不惭地跟我要六百万青春补偿费，把我气得七窍生烟，骂她原本不过就是个三陪婊子，不是我赎身还在歌厅卖笑呢。我已经给她了不下一百万的钱财，怎么能这样贪得无厌呢？她恬不知耻，要钱不得竟然又骂我老流氓，老不中用玷污了她的身子，她会去告发我偷税漏税的问题。

    于是我气急败坏，用她的衣服将她的手脚绑上，然后将手头的现金撒在她脸上，她嘴里仍然喋喋不休，我就把现金不断往她嘴里塞，骂她：“你喜欢钱是吧？这些都给你，只要你吃得下，我看不噎死你。”然后我将水杯里的茶倒在她嘴里，她就不作声了，我看见她扭曲的脸很烦，又把百元大钞铺满她的脸，厚厚几层又泼上水，用枕头压住她的头，我屁股坐在上面懊恼地抽了一支雪茄。

    冷静后忽然感觉她出奇地平静，于是赶紧将钞票扒开，却发现她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了呼吸，是被我用钱憋死了。我赶紧将楼上的司机兼法务高云兆喊了过来，让他帮我想办法处理尸体，我自己伤心地到了楼顶的卧室进行思想斗争。考虑是投案自首还是让这外地野丫头从人间蒸发消失，最后我选择了后者。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高云兆上来跟我说，他有了让我的情敌背黑锅的好计谋，他用曲菲婉的手机联系了罗列的微信，骗他来我家的游泳池约会，并且还发了位置。然后我俩将曲菲婉的尸体摆坐在专门跳水用的弹射座椅上，椅子摆放在游泳池水边。高云兆就隐藏在绿化带树丛后，他手握遥控器，静待上钩的罗列走近尸体，打算待他一接触尸体就弹起椅子，将尸体弹向水里制造溺水假象。但我们没想到这小子却直接去蒙眼睛，没用弹射就把尸体碰到水里了。天助我也，我看到顺利落水，就赶紧拉下电闸，然后又合上，接着与高云兆一起跑去捉住了罗列，然后报了警。

    沈飞龙讲完，骆积印和陈卓元长舒一口气，立刻向领导汇报了这一喜讯。赵光言大队长和朱副局长非常高兴，对参与办案民警都提出表扬，并表示会向局长请示给大家嘉奖。

    高云兆因为早早扔掉手机，换车后成功逃跑了，杳无音信，虽然陈卓元给他上了全国逃犯网，但是一周了也没有任何回音。得知高云兆曾经是法律工作者，和好多民警是酒友，对公安机关的办案手段有一定了解，反侦查能力较强，赵光言便指示陈卓元不必再等待他的归案，着手将案情明朗的沈飞龙提请检察院逮捕。

    到看守所提审沈飞龙再记笔录时，陈卓元又仔细问：“你把曲菲婉窒息致死的时间是几点？”

    “大约七点半。”沈飞龙明确回答。

    “有没有可能记错了？”

    “不会错的，事发前我看她的微信聊天记录了，当时才七点多一点。”沈飞龙的回答让陈卓元感觉案情又蒙上阴云，仍然有可疑和经不起推敲之处。他又仔细看了看尸检报告，明确写着符合溺水死亡的所有特征。可是这个沈飞龙只是捆绑控制着一个年轻女子，靠茶杯里那点水和湿润的钞票就能把人溺死？关键是经过尸体的眼球化学法钾离子测定，曲菲婉的死亡时间是晚八点半，时间相差了约一个小时。难道杀害曲菲婉的另有其人？是不是高云兆？可是他现在杳如黄鹤，抓不到他，没有口供和重要证据就难以定论。陈卓元将案件的这些可疑因素向赵光言汇报了，赵大队长要求他将这样因素写成办案说明，递交检察院，能不能批准逮捕由检察院决定。

    检察院接受后多次向陈卓元、骆积印电话询问了案情，又让补充了不少调查材料。经过考量，检察院依然批准逮捕了沈飞龙。沈飞龙倒也平静坦然，对民警说他的人生大起大落，现在犹如高山瀑布入深潭，进入了人生的低谷，正好反思一下他经济发达而个人修养却退化堕落的问题。

               十 落网狡辩真相迷

    本来这个案件可以在两个月之内移送检察院起诉，陈卓元却不敢松懈，追着情报科不放松对高云兆的追逃布控，甚至还用上了人脸识别技术排查暂住证，多次发外地公安兄弟单位协查通报。

    春节过去了，新冠肺炎病毒忽然如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弥漫世界，危害人间，全国各地封城封村，加强了对外地人员的管控。周末的一天，陈卓元接到了令他释怀的消息，高云兆在新疆被抓获了。他办理假身份证混进了当地一个工程队，在复工时被辖区片警发现了证件的问题，便将他单独盘查，果真确定了他来路不明，于是带到派出所核实，就抓住了这条漏网之鱼。

    陈卓元和骆积印一起出发新疆，从看守所将高云兆押解回来。路上列车里，两警官和高云兆一边聊天一边半真半假的就审讯起来，陈卓元对高云兆说：“知道我们不远万里来找你，是为什么吗？”

    高云兆装傻说：“我不过是办了个假证，这事用不着兴师动众吧。那是因为沈飞龙供出了我？我连帮凶都算不上，也不是共犯，他沈飞龙不能说都是我的主意，难得因为我比他还像老板。”

    陈卓元说：“从曲菲婉命案来看，你倒真是主犯和老板。”

    高云兆心里少许恐慌：“错误，我只是为他掩饰真相，嫁祸别人保护了他而已，人是他失手杀的。”

    陈卓元便开始诈高云兆：“你别狡辩了，我们都查实了，曲菲婉的指甲里有你的皮肤组织DNA，她虽然死了不能说话，可是你的微量表皮细胞站在尸体上告诉我们了，就是你将曲菲婉摁进大水缸里溺死的。她临死前抓了你一把，你也许没有感觉到，可是科学技术可以明察秋毫，让罪恶无处遁形。”

    高云兆仰天叹息，大笑几声后，接过骆积印递过来的香烟，饥渴地猛吸几口。便将事情经过交待如下了：

    沈老板用水刑将二奶弄窒息休克了，他自以为人死了，就到楼上反思去了，让我给他搽屁股。我多了心眼摸了摸曲菲婉的心口，感觉还很热，就口对口人工呼吸，伴随着按压胸口，果真将她救活了。所以因为人工呼吸，她身上留下了我很多的DNA，你说的我的表皮细胞在她尸体上说话，应该是夸奖我的话，怎么能反过来定我的罪？

    恢复了心跳和呼吸，曲菲婉气息平稳后依然惊恐不安，先是对我千恩万谢，然后又央求我将她带离这个恐怖之地。见我迟疑，她就将她的银行卡亮给我看，说里面有130万，密码是她的生日，求我将她带到沈飞龙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并说她爱我，愿意为我生一堆孩子。说实话开始我有点动心，因为曲菲婉确实长得性感迷人，我也和她滚过几次床单，但这不怨我，是沈飞龙年纪大了，无法满足这么多女人，而曲菲婉正是被唤醒后的欲女，所以她趁我酒醉后勾引了我。但我转念一想她这样水性杨花，以后也不会跟我过稳当生活的，再说130万能干什么？买个小房子就没有钱了，抛家舍业的有三百万元都无法在外地稳定立足，她太幼稚了。并且我感觉她满口谎话，只是想利用我而已，我清楚她现在热恋了网友罗列，把她带出去后，她就会找机会投奔网友的怀抱。

    所以我就拒绝了她，并说要去找沈老板汇报，我转身时注意到她失望的眼神。所以我走得很慢，走过拐角在楼梯上时，我忽然听到水声的异响，感觉不对劲，马上就回去，发现她已经不见踪影。本以为她已经跑了，出门发现院门还好好关着，就回来仔细找，发现大水族缸外有溢出的水。就到缸口看，就见到曲菲婉已经在缸里一动不动了。我把缸推歪，将露出头的曲菲婉拉出来，再次人工呼吸，却因为她二次伤害没救了。

    痛心之后，我就想到我们游泳池的弹射椅子，想出了个嫁祸她网友的诡计告诉了沈飞龙。沈飞龙夸我这主意天衣无缝，我就用曲菲婉的指纹解开她手机屏保，发了罗列微信信息。之后我俩操作的过程沈飞龙都交待了吧？

    “沈飞龙交待了，你脑筋确实转得快，太可惜了！你没有生在三国，不然你就是能和曹操抗衡的阴谋家了。”陈卓元阴阳怪气地评价。

    “警官，曲菲婉的命是我救过来的好不！我救了她，然后她因为躲避沈老板沉到大水缸溺水死亡，纯属意外。也是因为她是祸害男人的狐狸精，咎由自取，她想敲诈老板就该死，再说我对老板忠心耿耿，也是尽心尽责了。”

    骆积印心中不平，知道没有威慑力的闲聊是不能审讯出好结果的，就怒怼：“你睡了老板的女人，伪造现场嫁祸别人，还盗窃了人家的存款，为什么要将罪恶和龌龊讲得如此义薄云天？”高云兆听罢哑口无言，两位警官也不再搭理他。

               十一 功课做足获口供

    回到檀光县城，陈卓元立刻先给高云兆采集DNA血样送检，然后向领导汇报后，又集体开会紧急研究了案件。

    两日后的下午，陈卓元和骆积印在刑侦大队长，派出所长等领导陪伴下，正式讯问高云兆。

    这次，陈卓元不再是诈高云兆的口供了，他真拿出了曲菲婉指甲里人体组织与高云兆血样DNA比对一致性百分之99.99的鉴定意见，对此，高云兆依然以人工呼吸辩解，骆积印怒斥：“一个昏迷休克的人怎么可能会用指甲抓你？再说做人工呼吸的姿势也不会有光着的胳膊暴露在伤者的手边。就是你强行将曲菲婉投入水缸时被抓的，你的抵赖是无力的。”

    高云兆阴险嬉笑：“警官，是我忘记了，我和曲菲婉在事发前几天开过房，一起激情滚床单时，被她抓了，她达到兴奋点高潮时，喜欢用手使劲抓我的后背。”

     “你们在哪儿开的房？”

     “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在榕城的如家宾馆。”

     “怎么去的？”

     “开老板的车还是打的，我记不清了。”

     “时间？”

     “三天前晚饭后大约八九点吧。”说到这里，高云兆心里发毛了。

    于是陈卓元有的放矢，发起了总攻：“再狡猾的狐狸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没有天衣无缝的撒谎，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你刚才已经又露出了四个马脚：首先，我们从道路卡口发现了你驾车与沈飞龙出行的影像，目的地是哪儿我们也知道，因为沈飞龙告诉我们了，沈飞龙的老家离榕城南辕北辙，当晚他和你马不停蹄去了好几个地方送礼，你不会说自己又抽身打的单独到的榕城，留下老板自己开车吧？这样时间不允许沈飞龙那里也通不过；第二，你说的如家宾馆只有你在两个月之前开房的记录，我们都查过了，你说的那天也没有曲菲婉的开房记录。第三，你说你对曲菲婉做过人工呼吸，可是尸检发现，她的口腔有溺水造成的大量溢出物，状态自然，没有被清理和吹气的痕迹。第四，大水缸的边沿有剐蹭留下的人体组织，经过检验，就是你的DNA，明显就是你强行将曲菲婉投入水族缸时留下的。而你交代的是将水缸放倒，尸体露出来被你拽出来的，这样怎么会与缸口剐蹭？请你还是实话实说，争取坦白从宽，否则继续说谎，会留下更多破绽。”

    大队长赵光言见高云兆沉默不语，就又讲了些攻心政策，几番强劲有力的攻势，终于让高云兆服了软，老老实实认罪，交待了案发经过：

    老板确实对我说是他用湿钞票对曲菲婉进行水刑，造成她窒息死亡，我真的对她人工呼吸急救了，也许是她命大，也许归功于我的人工呼吸还算标准，她真醒过来了，她忽悠我想让我带她远离沈飞龙的魔掌，她会爱我为我生孩子，但是我不信任她，从心里鄙视她。她为了取信于我告诉了银行卡密码，勾起了我谋财的罪恶念头，还有让我痛下杀手的原因是：她竟然背着我加了我弟弟的微信，经常找弟弟胡聊排遣寂寞，让弟弟和弟媳妇关系紧张，她竟然告诉弟弟了我俩的丑事，让我脸面尽失。于是我就假装抱起她亲热，故意走到大水族缸边，忽然将她倒栽葱头朝下投到缸水里，摁住她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被我彻底解决了。然后我就骗过老板，没有跟他说我救活曲菲婉又把她溺死的情节，而告诉他伪造现场嫁祸罗列的计谋。沈飞龙和我依计而行，至今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我。

    大队长赵光言看完高云兆的笔录，也不由得感慨：“你当个司机确实屈才，竟然有这么多阴谋诡计，为什么不把你的心思用在正道上？否则早就成大老板企业家了。如果有可能回归社会，你还能做点有益社会的事吗？”

    高云兆则得意回答：“我可不光是老板司机，我还是飞龙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兼法务部长。我和老板有机密的事情时我才开车，平常有个小司机。我杀了红颜祸水也不见得不是有益社会。”

              十二  律师高见悟深意

  因诬告陷害罪服刑一年后的沈飞龙被假释，回到飞龙公司后，发现公司依然正常运转，经过了解，他非常感谢聘任的总经理王辅立努力支撑住了局面，让公司挺过了危机。她的几个女人虽然曾经大吵大闹，互相撕破了脸，也没有能将公司拆分。王辅立的一句话让她们无言以对，“请拿出你们的结婚证，证明你们和沈飞龙的婚姻关系。”

  牢中一日犹如外面一季，沈飞龙无比珍惜重获生天的机会，他反思自己的滥情，认为自己的劫难源于女色，就对几个女人进行了细致的考察，评功劳比才貌，论品行算感情，最后只留下一个宣布为妻子，正式登记结了婚，其余的分别协议后分给房产和存款或股份，让她们各自单飞了。

    高云兆于半年后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等待他的是无尽的高墙生活。

  罗列到檀光县的春雨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宋公正，同时也见到了被不予起诉，重获自由的姜秋雨律师。但他没有请他俩吃佛跳墙大餐，而是向宋律师送了一面印有“群众大救星，法治捍卫者”的锦旗。姜秋雨对他说：“你该把锦旗送给办案警官，他们的工作才值得褒奖。”

  罗列不理解：“就是因为他们，我才被冤枉，经历了牢狱之灾，为什么要感谢他们？”

  宋秋雨意味深长地说：“不要怨恨警察，你我都是相似的经历，都是被人陷害的，作为职能部门，他们必须得管，在事情未完全调查清楚之前，刑拘是必要的。牢狱之灾是罪犯送给你我的免费降血脂、降血糖、降血压的禁闭减肥培训大礼包，刑事拘留应该不算违法犯罪记录和前科的。警官们能够拨开迷雾捉星星，将事实真相还原，让所有相关人的行径大白于天下，是非常考验能力和水平的。所以你感谢苍天感谢大地，不如感谢认真负责的侦查员。”

罗列若有所悟，轻轻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