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疗养院的花园里，赵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看到林静，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秋河》写完了？”

林静点点头，拿出装订好的文稿。老人急切地翻到最后一章，嘴唇无声地蠕动着读完了结局。当他抬起头时，眼里噙着泪水：“云鹏会满意的。”

“赵老师，”林静小心地问，“您当年为什么建议云鹏写《秋河》？”

老人望向远处：“因为每个作家都必须直面自己的暗河。我失败了，希望他能成功。”他苦笑一声，“但我们这类人，不是燃烧就是熄灭。”

林静想起云鹏信中的话：“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重力。”她突然明白，也许有些坠落是无法阻止的，但那些在空中留下的轨迹，值得被铭记。

离开前，赵老人送给她一本破旧的《地下室手记》，扉页上有云鹏的赠言：“给老师：感谢您让我明白，描写黑暗也是一种光明。2009年冬。”

儿童医院的屋顶花园，小乐正在画画。看到林静，他放下画笔：“妈妈签了肾移植同意书，说是爸爸的保险金到位了。”

林静在他身边坐下：“我带来了《秋河》的最终版。”她顿了顿，“还有你爸爸的信。”

少年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他读得很慢，有时停下来深呼吸。读完最后一行，他抬起头，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一直知道我在装睡...”

“他知道很多事，”林静轻声说，“包括你妈妈藏药的事。”

小乐擦干眼泪，重新拿起画笔：“我要画完这幅画，等手术之后送给爸爸。”他在河床上添加了几道银线，“看，下雨了。”

林静看着那些银线逐渐连接成雨丝，干涸的河床开始反射微光。不知为何，她想起云鹏坠落时鼓起的衬衫，那一刻的自由落体，或许是他生命中唯一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