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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石玉民 ‖ 戏剧功臣,文化使者——习志淦

来源:本站    作者:石玉民    时间:2024-06-13      分享到:


一剧成名天下知

对于习志淦(原名彭志淦)这个名字,人们也许会感到陌生。但如果说起上世纪八十年代曾经轰动全国的京剧《徐九经升官记》,在当时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习志淦便是这个戏的两名编剧之一。

在这个剧中,习志淦与他的合作者郭大宇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刚正不阿、滑稽而又可爱的清官徐九经的形象。

继此剧一炮打响之后,他又在剧本创作的道路上不懈地探索,先后独自或与人合作写出《洪荒大裂变》《膏药章》《药王庙传奇》等京剧剧本。这些剧本,可以说是篇篇打响,个个得奖,其中有七部是获得全国性大奖,他因此被戏剧界同仁誉为“戏剧得奖专业户”。他编写的剧本不仅在大陆上走红,而且在台湾也大受欢迎。

1993年,湖北省一地方剧团应邀前往台北演出,《徐九经升官记》与在大陆一样引起了轰动。

当地报纸对此戏给予了高度评价。

《联合报》撰文写道:“不少人认为这出戏是借古讽今,但骨子里又何尝不是借今讽古呢?……有趣的是,海峡两岸似乎人心一同,每当唱到剧中那段脍炙人口的‘当官难’,一定是一句一喝彩,句句中人心的满场叫好,不知好的是演员,还是那切中时弊的嬉笑怒骂?”

湖北省这个地方剧团的台湾之行,是历经三年艰难曲折、锲而不舍的努力,才最终得以成行。

此举不仅开创了两岸之间的破冰之旅,台湾当局长期实行的“三不”政策(与大陆不谈判、不接触、不妥协)从此名存实亡。

在这之后,习志淦又先后联系并促成了湖北省著名戏曲导演余笑予的赴台讲学和湖北省音乐团的赴台演出。应该说,习志淦为促进两岸的交往和文化交流,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京剧,是中国的四大国粹之一,台湾老百姓称之为“国剧”,又叫“平剧”。

在影视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京剧与其它剧种面临着观众日趋减少的危机。

然而,由大陆作者编写的京剧,为何能在海峡的那一边上演并且走红?此事还得从编剧习志淦的身世说起。


非同寻常的身世

习志淦的父亲习文德,是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很早就加入了国民党,曾与共产党人周恩来同船赴法国留学,并与邓小平、蔡和森、李立三等人一起参加过中国赴法留学生的维权斗争。不久前中央电视台播出过电视连续剧《我们的法兰西岁月》,在片尾演员表的众多历史人物里,就有习文德这个名字。

习文德回国后,担任过孙中山的秘书;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担任北伐军十军政治部主任。抗战结束后,又任国民党湖北参议会副议长。1949年,国民党逃离大陆时,习父撇下他们母子六人,只身一人经香港去了台湾。习文德到达香港后,曾给妻子彭凤仪来了一封信,想让他们也去台湾。

习夫人乡土观念很重,舍不得离开养育自己的这块土地,几经犹豫,终将来信烧了。谁知她这一烧却给自己烧出了祸殃。有人向当时的政府部门报告,说彭凤仪收到过一封来自香港的信。于是政府便派人前来她家,要查看信件。但来信已经烧掉,彭风仪便有口说不清了。于是,她被以“企图携子女外逃”的罪名判处了18个月的徒刑。

这时的习志淦才两岁,与他的四位年龄相差无几的姐妹一起,由习家原来的奶妈唐英俊抚养。

一年半后,彭风仪出狱,在当地当了一名教师,靠微薄的工资抚养着孩子们。这时“肃反”运动开始。为了不使孩子再受父亲的牵连,她让每个孩子都随了自己的彭姓。彭凤仪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便受过文化的熏陶,尽管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还是不忘对子女的教育,省下钱来给孩子买书订杂志。这使得习志淦早在上小学时,就读完了中国古代的四大名著。

正是这些中国文学宝库中的精品,引导习志淦从小便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在他12岁那年,又一场浩劫向这个本来就已十分不幸的家庭袭来。突如其来的“反右”风暴,把彭凤仪莫名其妙地卷了进去。说起事情的起因,那真是天大的冤枉:在一次向党提意见的会上,一位女教师在讲到她已故丈夫的生前经历时,禁不住声泪俱下。彭风仪受女教师情绪的感染,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时,一位领导干部看见了,走到彭风仪身边说:“人家是在哭自己死去的丈夫。你哭谁?”于是,彭凤仪便因这一哭招来厄运。事后,上面给了她两条路由她选择:一条是去劳改农场;另一条是开除公职。前者有微薄的收入,后者只有自谋生计,彭风仪不愿与那些犯人为伍,便选择了后者。失去了工作,彭凤仪只得每日靠给一家工地敲打碎石维持生活。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这一年,小志淦报考了省戏剧学校。与其说是去学戏,倒不如说是为了找碗饭吃。在学校里,他严格要求自己,好强上进,为的是给自己也给家里争口气。在班上,他是班主席;在少先队,他是大队委。19岁那年,他在毕业之前,又成为一名共青团员。当时“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始,像他这样的“黑五类”子女能入团者,实属凤毛麟角,从这也不难想象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勤奋刻苦学写戏

“文革”期间,全国各地掀起了学演八个革命样板戏的热潮。习志淦所在的戏曲学校也不例外地排演着样板戏。血气方刚的习志淦常在戏中挑大梁。后来,他又凭着对文艺的爱好,试着写一些短小节目。

他的第一个作品是表演唱《一辆辆马车》,写的是一群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坐着贫下中农的马车,怀着喜悦的心情奔向广阔天地时的情景。不久,他又写了反映旧社会穷人受压迫的小话剧《一块银元》,这个小戏曾在当时广为传演,可以说武汉市里如今年过花甲的人差不多都看过这个戏。这时的习志淦年仅二十岁左右,就已崭露出他的文学才华。那时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有一位进驻戏曲学校的工宣队长,此人堪称立场坚定爱憎分明,他十分厌恶那些出身不好的人,却对习志淦另眼看待,常常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他。

到了1970年,湖北省京剧团在戏曲学校的基础上成立。领导上很器重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让他当了编剧。在那个“八亿人民八个戏”的年代,别的戏不能演,他这个编剧只能写一些短小的文艺节目。那年月毛主席他老人家隔不多久就有一条最新指示发表。于是宣传最新指示就成了京剧团的主要任务,而写节目的差事自然义不容辞地落在习志淦的肩上。

他这个小编剧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每当有最新指示发表,他当天晚上就加班赶写出节目词,然后马上让人配曲、排练,第二天一早就上街演出。这一时期的写作锻炼,为他后来编写大型剧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时根据上面的要求,剧团人员要经常深入生活。习志淦一年中常常是一大半时间在工厂或农村。在那里,他结识了不少工人和农民朋友。尤其是在湘江大桥工地,他有幸遇上了一些有文化修养的工人朋友,意外地从他们那里发现了诸如《包法利夫人》《牛虻》这样的世界名著,而这些书在“文革”期间都属于“黄色禁书”之列。习志淦偷偷向工人们借来了这些书,白天不敢看,只有当夜幕降临后,才带上手电筒找个僻静的地方,如饥似渴地读起来,从中汲取世界优秀文学的营养。在深入生活的几年中,他先后写了一些反映工人生活的话剧剧本和报告文学。

十年动乱结束后,文艺事业逐渐走上了正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进一步促进了戏曲创作的繁荣。

这时的习志淦在戏剧创作上羽翼渐丰,萌发了搞一个大型剧目的念头。他将这一想法对剧团里的演员郭大宇讲了。郭大宇是从中国戏校分来的年轻演员,平时也喜欢搞创作,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两人通力合作,开始了京剧《徐九经升官记》的创作。经过一年零八个月的努力,经过无数次的修改,终于完成了剧本的创作。

1981年该剧赴北京演出,引起了轰动,得到首都戏剧界和广大观众的高度评价,该剧本也获得了全国优秀剧本奖。《徐》剧不久又被拍成电影《升官记》在全国上映。

湖北省京剧团丑角演员朱世慧也因在剧中成功地扮演了清官徐九经而一炮走红。长期以来,丑角在戏剧里一直只能充当配角。而在《徐》剧里,丑角首次成为了主角。

《徐九经升官记》大获成功之后,习志淦一发而不可收,又与本团导演余笑予、谢鲁创造出现代京剧《药王庙传奇》,在1984年的全国现代戏调演中又获得一等奖。

一年后,他们再度合作,创作出新型古装京剧《膏药章》,再次获得全国优秀剧本奖及新剧目创作奖。根据此剧拍成的同名电视剧也获得了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和戏曲片一等奖。

1988年,习志淦与他人合作,写出上古神话京剧《洪荒大裂变》,该剧参加全国京剧新剧目调演,又获得新剧目探索奖和文化部第一届文华新剧目奖。

习志淦与他人合作的电视剧本《悲痛的启示》《黄金118密令》也被搬上银幕,先后在中央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播映。

“徐九经”叩开两岸交往大门

十年动乱结束后,海峡两岸的关系开始松动。

已过古稀之年一直未再婚嫁的彭凤仪愈发思念在海峡那边的丈夫。老人家几经打听,得知有个要好的朋友从台湾迁到了美国,便给这位朋友去了一封信,向他询问习文德的近况。不久,大洋彼岸便有来鸿,信中说道:“习老太爷仍健在,常常思念在大陆的亲人,尤其是‘钢铁’(习志淦的小名)。”

看到这信,习志淦止不住泪如泉涌,凝聚在心头三十多年的委屈与怨尤一起涌上心头。自懂事起,他就没有尝过父爱。习志淦曾经那样地恨父亲,因为他,母亲吃尽了苦头;因为他,自己一直戴着“黑帮子女”的帽子。他恨自己的父亲,却又在心底期盼着能像别人一样享受父爱。现在,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寻找自己的父亲,不必再担心被人歧视被人批斗了。

他怀着激动和急切的心情,给在美国的亲友去了信,希望能得到老人家的近况。然而,进一步的消息却令他失望:习老先生由于年事已高,已得了老年痴呆症,失去了记忆和思维能力。不久又有噩耗传来,习老先生因病在台北去世,享年八十七岁。由于当时两岸尚未实现“三通”,彭凤以及子女都未能前去奔丧。

后来随着两岸关系的进一步松动,习志淦与在台湾的继母有了联系,并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这时的他又改随了父亲的姓氏。1990年,在台湾的继母病重,弥留之际留下遗言:将遗产的一部分留给丈夫在大陆的子女。

不久,习志淦获准前往台湾奔丧。在台期间,他遵照继母的遗愿,将遗产的一部分捐赠给旅台湖北同乡会。

捐赠仪式上,在台湾的湖北籍老人对这位来自大陆的剧作家表现出十分的友好和热情。他们向习志淦询问着家乡的情况,并问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习志淦向在座的前辈们介绍了湖北省近年来的巨大变化,并着重汇报了在戏剧方面鄂军突起的大好形势。而对于个人要求,习志淦只提了一个,那就是希望能将汉剧剧种介绍到台湾(此时的习志淦已从省京剧团调到省汉剧团工作)。在场的老乡们欣然答应全力帮忙。

由于台湾当局长期对大陆实行“三不”政策,加上台湾老百姓对汉剧不了解,此事遇到了很大困难。但那些去台老人们凭着自己在当地的地位和影响,加上台湾广播戏剧界知名人士江述凡、张泽民、贡敏等人的鼎力相助,大家积极帮习志淦打通各个关节。终于破例准许湖北省汉剧团赴台湾演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徐九经”叩开了海峡两岸长期隔绝的大门。

湖北汉剧团在赴台演出中,特邀了著名京剧演员朱世慧一同前往。在台湾期间,该剧团演出了由习志淦参与或独自创作的京剧《徐九经升官记》、汉剧《求骗记》和《美人涅槃记》,其中的《徐九经升官记》像在大陆一样引起轰动。该剧团在台湾演出场场爆满。当地新闻媒介一致为《徐》剧叫好。

大陆根据此剧拍摄的戏曲片《升官记》也破例在台湾电视台播出。

两岸文化交流的使者

湖北省汉剧团赴台演出成功前后,习志淦就与台湾戏剧界建立了联系,两岸人士合作搞戏,获益颇丰。习志淦先后应约写了《刘海传奇》《阴阳河》《钟馗》《君臣鉴》等五个剧本。

这些剧本分别由台湾的三家“国剧”社排演,反应十分热烈。继《徐九经升官记》在宝岛上打响之后,台湾京剧界人士接二连三找上门来。首先是“复兴国剧团”学习排演了《徐九经升官记》,并在岛内巡回演出。

剧中扮演徐九经的是台湾著名京剧演员叶复润。随后,“当代传奇剧场”负责人吴兴国又找到习志淦,说他们打算推出一台根据希腊悲剧大师欧里庇得斯的代表作《美狄亚》改编的京剧,想请习志淦担任编剧。习志淦欣然应允。

就在他埋头阅读有关《美狄亚》的资料时,吴先生又打来电话,告称“当代”有一紧急计划:欲为台湾京剧前辈戴绮霞做一出改良传统戏《阴阳河》,改编者“非你不作第二人想”。

习志淦起初对此事略感为难。因为传统戏从来束缚多,局限大,不如新编戏来得潇洒自如,故以前他从未涉足。但转而又想,戴绮霞乃是自己敬慕已久的京剧前辈。这位7岁习艺,以花旦、刀马旦擅长而红极一时的“京剧皇后”,曾在武汉生活过8年。大陆已故著名京剧演员关肃霜亦为其高徒。戴老师是40多年前困在台湾彼岸的少数名伶之一。当时她率“绮霞剧团”到台湾演出,因战乱而不能回,一隔便是近半个世纪。后又因上演《马寡妇开店》《红梅阁》遭查禁,便旅居香港、美国等地,七十年代才返回到台湾,孜孜不倦地培养梨园新人。如今戴老前辈年过古稀仍欲展雄风,自己如能效力乃是做晚辈的荣耀,推辞二字又怎好启齿?于是便答应了对方,并很快改好了剧本。

该剧首演之夜,吴先生便打来电话十分欣喜地告诉习志淦: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观众一致对剧本交口称誉。最初习志淦还以为是恭维之词,直到后来收到对方寄来的一份份现场观众调查表复印件,才相信了这一令他激动不已的事实——海峡两岸戏剧同仁的首度合作,得到了包括许多青年观众在内的台湾戏迷的欢迎和肯定。

《阴阳河》剧本的改编成功,从此使得习志淦在台名声大噪,他继而为台湾京剧界写了《刘海传奇》《钟馗》《君臣鉴》《射雕英雄传》《阿Q正传》《暴风雨》等剧本。这些剧本已分别由台湾的“陆光”“复兴”“当代传奇剧场”“新生代剧坊”等国剧社或国剧团排演,观众趋之若鹜。其中的《钟馗》还远渡重洋,到美国的旧金山等华人居住的地方演出,深受海外侨胞的欢迎。如今在台湾,习志淦的知名度甚至超过了当地的名演员。

退休不退热 余晖照校园

2010年,早已年过花甲的习志淦办理了退休。

虽然离开了编剧岗位,但他那股痴迷于京剧的热情,仍旧倾注在他所钟爱的事业上,继续不知疲倦地为宣传、介绍和推动京剧的发展而忙碌着。他经常联系一些高等学府,不辞辛苦地为莘莘学子讲解京剧的发展和创作。在中国戏曲学院、武汉大学、中南财经大学、华中农业大学等大专院校和一些中小学课堂里,都曾回荡过他那朗朗的讲课声。他主讲的《怎样欣赏传统戏》《当代戏曲的创作和欣赏》受到学生的热烈欢迎。

他受聘为文化和旅游部“戏曲艺术人才培养”编剧高级研修班授课专家兼创作导师。除了北京,还应陕西、江西、湖南、山东等省之邀,为其编剧班进行授课和剧本点评。作为一名老剧作家,习志淦把培养接班人视为己任,先后直接指导过二百多名从事编剧专业的学生。不少学生写出作品后,都首先用电子邮件发给他,请他指导和斧正。习志淦尽管工作繁忙,对学生们的要求从没推辞,认真仔细地为他们审阅一个个剧本并提出自己具体的修改意见,而不取分文。同学们都私下亲昵地称他为“我们的好老头”。

2012年,习志淦应约来到华中农业大学推广京剧,此时该校正在筹备建校115周年庆祝活动。为配合校庆,农大团委领导希望习志淦能为该校写一部大戏。他在仔细研读了农大校史之后,决定以华中农大徐本禹等三个学生的事迹写成一部话剧,并由本校学生演出。徐本禹是该校99级学生,2002年参加学校组织的暑期实践活动,来到贵州大方县一个开办在山洞里的乡村学校支教一个月。实践期满后,本应回武汉继续攻读研究生的他,望着孩子们不舍的目光和当地落后的教学条件,毅然作出决定:暂时放弃读研深造的机会,留在这个山洞学校继续给孩子们当老师。他还每月从微薄的生活补助中,省出一半的钱来资助贫困学生。徐本禹的事迹因天涯社区的一篇报道《两所山村小学和一位支教者》而被中国人所熟悉,后获选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2004年度人物”。

习志淦深深地被徐本禹和另外两个牺牲了的学生精神所感动,也为校方的信任与期盼所动情,他将徐本禹的事迹写成剧本。由于学农业的学子们不具备京剧表演的水平,因此剧本只能写成话剧。这对从未涉足话剧的习志淦来说,无疑是个新的挑战。尽管如此,他还是欣然领受了校方的委托,开始了话剧剧本的创作。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拿出了剧本初稿,定名为《牵挂》。

为了减少学校开支,习志淦不仅作为此剧的编剧,还头一回当起了导演。而《牵挂》的演员都由他在大量报名的学生中海选,一遍又一遍。这个话剧一边排演,一边修改。剧组的演员都是农大学生,没经过任何专业训练。习志淦硬是从最基础的方法做起,把着手一个个动作,一句句台词地教,终于在一年多以后与江城广大观众见面。

在当时戏剧界大制作成风,一个戏少则投资百万,多则上千万。而农业大学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排戏的。习志淦找了老同学姚浩新来作舞美设计,用戏曲写意的手法将此剧搬上舞台。这出长达两个小时的大型话剧,从布景到服装道具,仅仅只花了五万元,就立上了舞台。

《牵挂》上演后好评如潮,团中央领导多次来武汉观看此剧。2014年五四青年节该剧奉调进京,时任国家副主席的李源潮在人民大学观看此剧后,即席作了长达25分钟的观后感言,称此剧“编得好、演得好、亮点多”。次日该剧又在国家大剧院倾情上演。这是京外非艺术类高校原创剧首次登上国家大剧院舞台。中国话剧研究会专门为此召开研讨会,许多专家给予了高度评价;共青团湖北省委授予《牵挂》剧组“湖北省青年文化建设突出贡献奖”荣誉称号;中国话剧研究会亦吸收其为会员单位。

从2012到今年,农业大学每年的新生入学,校方都要组织他们观看话剧《牵挂》。大家无不为这部正能量的戏剧而感动,几乎成为华中农业大学新生的入学教育的一个惯例。十年之间,一批又一批的“老演员”们毕业走了,一批又一批新演员又报名来了。习志淦责无旁贷地每年暑期都抽出半个月左右时间来给一代代新的演员们训练和排戏。迄今为止,话剧《牵挂》的演员已排到了第九代,该剧已经成为华农文化建设的一张名片。可以说,即使在专业院校里也难以出现这样奇迹。

2017年初,习志淦又邀约了几位退休同仁来到了位于京剧宗师谭鑫培故乡的武汉大方学校,这是一所以培养国学功底的创新人才为目标的民办中小学寄宿学校,该校创办于2006年,除了正规的文化教育,还分别设有武术、围棋、中医、剪纸、书法等特色课程。习志淦本着“京剧观众从娃娃抓起”的宗旨,建议将京剧也作为教学内容。他的建议很快得到董事长余一清博士的采纳,并聘请他为京剧教育总监。该校在普通学生中开设了京剧课;在普通课和兴趣班,都有专业老师教学;年过七十的他也亲自给七、八岁的的孩子们上京剧欣赏课。几年下来取得了可喜成绩:在戏曲进校园的活动中,省电视台教育频道对“大方”作了五次专题报道;大方学生在湖北《戏码头》上精彩亮相,受到主持人白燕生先生的高度赞扬;2019年该校被评为和平杯赛“全国十大少儿京剧培训基地”之一。
在京剧课的基础上,习志淦花了四年功夫,又亲笔撰写教材,主编了普及丛书《京剧》上、下册。该书图文并茂,用最浅显的语言讲述了博大精深的京剧前世今生。该书只要用手机一扫二维码,可以直接观赏到名家们的精彩表演。为了严格遵守国家法令,必须取得那些京剧名家的肖像和录相权,习志淦不得不给一个个并不熟悉的京剧名宿或已经去世了的名家后人打电话,以求得他们支持。

一年多下来,他的一片苦心终于得到了回报:梅兰芳纪念馆、北京京剧院、上海京剧院、武汉京剧院及八十八位京剧名家和青年演员们慷慨授权给他。该书终于由武汉大方学校出资、由武汉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习志淦在他七十四岁这年,又做了一件旁人没有做过的事。该书的出版,得到了广泛好评。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对京剧毫无概念的青少年,凡翻阅此书者,无不产生极大的兴趣。

今年8月7日,习志淦应湖北省图书馆之邀在“长江讲坛”举行《鄂派京剧的创作与欣赏──从徐九经升官记到阿Q正传》讲座,由于疫情原因在线上举行,观众反应强烈。据统计,线下观赏者多达2万5千多人;在纪念建党100周年活动中,习志淦的《徐九经升官记》和《膏药章》入选了中国戏剧家协会所选定的“中国百年百部优秀剧作典藏”,一个剧作家能同时有两部入选者可谓寥寥无几;他与学生郑家泉合作的吕剧《我心永恒》已经由山东省吕剧院搬上了舞台,该剧已经获得了江苏省紫金花剧本奖,正在进一步打磨修改之中。

如今,已逾古稀之年的习志淦,仍旧每天在为他所钟爱的事业忙碌着、奔波着。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习志淦和广大戏剧爱好者的共同努力下,戏曲这一古老的民族艺术奇葩,一定会开放得更加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