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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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不是告诉你了吗，最近工作忙。”

“华忠，我也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你家请来的保姆。这么多年，你眼里除了工作，除了一年365天的忙，还有啥？家里指望不上你，孩子也指望不上你，我究竟图你什么？是啊，你觉悟高，动不动就是为人民服务，动不动就是舍小家顾大家，难道你真的要把我们的小家给彻底抹掉......”兰馨在电话这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行了，行了，又来老一套。”

“华忠，我再郑重地告诉你一句，我累了，也顶不住了，我们都该为自己的后半生想想了，离婚吧。”

“兰馨，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疯了，你疯了！”兰馨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僵硬的手指直接将手机按到重启，进而抱着枕头在卧室里放声大哭。

夜已深，三个女人的屋檐下缺少了一根顶梁柱，突然顶不住了夜的巨大黑洞。耳朵尖的华楠及时来到了兰馨的卧室，一把抱住了坐在地板上的嫂子，一边轻抚着兰馨的后背，一边轻声在其耳边说道：“嫂子，有什么委屈尽管给我说，别憋在心里，妈已经睡了。”兰馨渐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在华楠的搀扶下坐到了床头，两人促膝而坐，在煞白的灯光下聊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华楠握着兰馨的手，不时点头表示感同身受。这么多年，姑嫂间的关系始终处得还算不错，彼此体谅，相互照应，虽有小的磕磕碰碰，但都无伤大雅。

兰馨的卧室里挂着几张极具特殊意义的照片，华楠一仰脸，正好又看到哥哥嫂子当年的婚纱照，进而夸赞道：“嫂子，你拍的婚纱照真美，天生丽质，美若天仙，我看一次就迷恋一次。”

“还美什么美，你哥现在都懒得看一眼了。”兰馨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华楠用纸巾拭去。

“嫂子，我哥当年是怎么才追上你的？”

“还不是凭着那张照片。”兰馨指了指墙上的另一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华忠，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和绶带，上面写着“全省优秀民警”。当年的华忠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精神抖擞。

“嫂子还是被我哥的警容警貌给吸引了。”华楠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

“算是吧。可谁曾想，在警察心中，排在前面的永远都是党和国家，是辖区群众。结婚这么多年，你哥不是到这里办案，就是去那里追逃，不是加班就是值班，目前总共就在家里过了一次除夕和一次中秋，我和孩子指望不上他，咱家里也指望不上他，我们都成了无欲无求的他嘴里所谓的坚强后盾了。”兰馨又叹了一口气。

“嫂子后悔了？”华楠俏皮地盯着兰馨，兰馨没有回答。华楠看着兰馨红肿的脚踝，不禁怜悯道：“嫂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都知道，你辛苦了嫂子。明天，让我哥带你去医院看看......”兰馨不语，任凭漫漫长夜钻进人的每一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