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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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倒春寒极其严重，料峭的春风鼓动着冬的影子，着实叫人提不起兴致。余老太看过天气预报，早有准备，提前将她那心爱的花花草草都搬进了屋里，但却没把她的心思全搬进来。

“小楠，你姐昨晚回来了？”余老太刚看到华楠走出卧室，便张口问道，语气严肃。

“没，没有。”华楠的懒腰伸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继而小心翼翼地看着余老太。

一家人吃早餐，少了华蓓，多了双筷子，余老太瞅来瞅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叫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妈，早上买的素包子，你尝尝这个。”兰馨把包子递给了余老太。

余老太接过包子，像接过来一个沉甸甸的石头，放在手里捏了捏，便放在了一边。“你们说，小蓓不回家，是不是跟我前几天逼她相亲有关？那天你们王姨给我说了一个家境不错工作也不错的小伙子，在市里政府单位工作，我给小蓓一连说了两次，她都不上心，以至我生气说了她两句，会不会与这有关啊？”余老太一脸难为情，可怜巴巴的样子。

“妈，她不会的。”华楠说道。

“不会的。”华忠和兰馨先后附和道。

“小蓓前几天还跟我聊了一件事，说他们科产生了一起医患纠纷，患者到他们科里大哭大闹，拉横幅贴讣告，可把小蓓吓坏了。你们说她是不是还被这事牵扯着？”余老太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

“我姐怎么没告诉我这事。她一向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应该没事的，妈。”华楠起身给余老太擦了擦眼泪。

“放心吧妈！”华忠抬头说道。

“我放什么心？华忠你听着，我不管你今天多忙，都要给我联系上小蓓，不然你也别回家了！”余老太突然又严肃起来。

“知道了妈，你先吃饭吧。”华忠点点头。

上午，华楠在课间突然接到了华蓓的信息回复，是一张身穿隔离服的照片，她心头一惊，立马给华蓓拨通了电话。

“喂姐，你这是在哪？在干什么？”

“我在省城，临时接到的增援任务，参与处置聚集性流感爆发。”

“什么情况啊？听起来怪吓人的。”

“就是大号感冒，不过症状极其严重，持续高烧高热，呼吸急促，有濒死感，而且传染性特别强，患病者不分男女老少。”

“噢。”华楠听愣神了。“那多危险啊，那你一个儿科医生能处理得了吗？”

“白衣为甲，千钧一发之时，哪里需要都得往哪里去，一起来的几位男医生已经连续工作了48小时，我好歹还休息了几个小时。这病症目前还没有什么特效药，但是进展速度很快，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危及生命。”

“姐，你可得保重啊，照顾好自己。姐！”

“我知道了，别告诉妈，她会担心的。”

“可是妈这两天总是念叨你，今天还给哥下了命令，若找不到你，他也不用回家了。”

“我知道了，抽空我给妈通个电话。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妈，老年人的免疫力差。”

“好的姐，你放心吧。”电话挂断了，华楠平静了一下心情，便准备给学生们上课。不过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些特别的画面，都是她从纪录片中看过的，抗击“非典”、抗击埃博拉、抗击霍乱......她不知华蓓是否也在抗击类似的病魔，进而从心底生出一种敬佩与忧虑交织交错的情愫。

傍晚，气温骤降，春色全无，一座城笼罩在似雨非雨的烟雾当中。华楠早早的赶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发信息给华蓓，问她是否方便给妈通个话。得到华蓓肯定的回复后，华楠立马拨通了电话。

“妈，姐的电话。”华楠兴奋地叫道，余老太闻声走了过来，接过了手机。

“喂，妈......”华蓓刚喊一声“妈”，就突然挂断了。再回拨过去，已经没人接了。余老太的心顿时七上八下，脸色也凝重起来。华楠谎称华蓓去省里交流学习一段时间，余老太半信半疑，唉声叹气地放下了手机。

天空阴阴沉沉了好几日，余老太一下子病倒了，感冒发烧，鼻塞咽疼，兰馨嘘寒问暖，悉心照料。华楠上完课就往家里跑，问余老太的症状、感觉，再偷偷地跟华蓓在电话所说的对照，常常弄得她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