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共鸣」李伯喜 ‖ 洞察人性的幽微和爱的救赎---读尹学芸的中篇小说集《生死结》
三伏天,我用了两天的时间,研读了尹学芸的中篇小说集《生死结》,共计五个中篇,每个中篇大约需要两三个小时。掩卷长思,我感到揪心的疼痛,为她笔下的女性小人物的命运的、爱情的不可达成,以及逃离、回归等感到哀叹。 我为她笔下的几个人物境遇、冲突感到悲凉,曹翠芬、李伟平、蓝小妮、安慧、蓝芬姐,让我灵魂颤栗,感受到一种无力,无奈、荒诞。
文本,带给我阅读的快感,带给我一种哲思。整个文本弥漫着哲学意味显现在文字之上。
尹学芸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走的是传统的现实主义的路子,或者说是写实,从日常生活入手,以旁观者、在场的视角,从生活的缝隙中,打捞、挖掘出人性的幽微。把故事写的有模有样,语言是那么平实,结构是那么完美,可以说驾轻就熟,已经很娴熟了。
站在社会学,人类学,从人性的角度,来烛照文本,让我唤起记忆与情感共鸣。友情,爱情,亲情,信手拈来,娓娓道来,让我佩服她的写实功力,叙述技术,细节的丰盈,文学素养,还有她那种温暖、豁达,悲悯、宽容的大爱。
“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是关仁山对《生死结》的评价。尹学芸生活在天津市蓟州区,写作也是从小村庄到小城镇,写了无数个平凡的小人物。
《蓝芬姐》,蓝芬姐和下乡知识青年彭蓉与下乡知识男青年小赵之间的情感纠结。彭蓉和小赵在恋爱期间,彭蓉为了当上赤脚医生,献身支部书记老葛,最后怀孕,自杀,吊死在一棵树上。兰芬姐,死而复生,却成了大仙,给人看宅基,看病,这个地方,让我感到荒诞,也让我看到蓝芬姐这个被人忽略、侮辱、遗忘也被人关注,也是一种温暖和关爱,让我惊奇的是,她竟然也吊死在彭蓉吊死的那棵树上,更让我震惊,她收藏的车票,竟然是她去H市和小赵幽会的票证,她的境遇,命运,是那么让人感到灰暗,黯淡。
《曹翠芬的一条大河》中,当在曹翠芬的葬礼上,听到她曾经唱过的最喜爱的歌时,我会为她生命的短暂、不公、一意孤行、反抗的半生而哭泣。她的女儿曹小梨被和她同居的房东铁二秀杀死了,她执拗地去告发铁二秀,要回了她该得的房子,接着把房子卖了。然而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她却得心梗死了,留下遗嘱 ,把自己的器官和卖房子所得的钱款无偿捐献有需要的人。曹翠芬和老师孙庆东之间的一些纠葛,爱恨情仇,让我感到茫然、惆怅、绝望。从这里可以看出,作家尹学芸的内心,还是那么的柔软,有着悲悯的精神,给了曹翠芬的死亡增加了一点尊严。
《生死结》中,李伟平的为了去化肥厂上班,她与发小大敏争夺一个招工名额,让老林睡了。与发小有了过节。李伟平的父亲因为给人家盖房子摔死了,母亲上吊死了。妹妹突遇车祸身亡。她因为妹妹托梦给她,要她把妹妹的骨灰带回来,孤身一人去抢妹妹的骨灰盒回来,第一次被打、接下来去帮人家打理家务、给花痴的娘两万养老的钱,这里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和爱心,她已经原谅了花痴的娘,最后失手杀死蒋干,她未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当警察赶来,把骨灰盒打碎,撒在地上,当手铐,铐在她手上时,我惊愕,感觉整个事件令人荒诞,心疼。
《三只铁腕和三只汤勺》,安慧(大象)和我(莫小琴)与乔(伊丽莎白鼠)之间的友谊和处境,读后让我感动欣慰。安慧逃离丈夫高众,又去寻找网恋,那个人竟然是为了她的房子。安慧卖掉房子为其母治病,与她网恋的人却离开了她。
她挣脱那些束缚,获取自在。
《长发飘飘》,蓝小妮为了捍卫自己的头发,对抗父母、老师、校长,她想去拉直头发,当头发拉直后,整个世界似乎与她疏离,隔绝。
“这些女性,把自己的灵魂‘撕开’给我们看。”关仁山说,“在当下纷繁复杂的社会里,找准自己的定位、找到精神与心灵的寄托非常重要,也就是个人的“觉醒”,做出自己坚定而不后悔的选择,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野性、蓬勃、勇猛、力量,是读者对《生死结》的点评关键词。鲁迅文学奖授奖辞中说,“她选取典型的中国故事,于曲尽人情中见时代变迁,牵动着人们的记忆、经验和情感。”
读了尹学芸先生的小说,让我想起契诃夫,雷蒙德·卡佛,爱丽丝·门罗、安妮·埃尔诺、萧红,张爱玲等,让我向尹学芸大姐致敬,致敬她大器晚成,成为我们写作者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