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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平、钟德文|岳阳有个刘醒明(两篇)

来源:本站    作者:严小平、钟德文    时间:2024-05-21      分享到:


醒爹,我在“巴陵老街”群认识了他。老先生在乾明寺街长大,一口地道的老巴陵腔,像是老街坊的二维码。

想当年,乾明寺曾先后出了不少文化名人;那条东西走向幽长的街巷,就像伸向时光隧道中的一支哈伯望远镜,所见满是星光璀璨;醒爹,就是其中一颗闪耀的星星。醒爹叫刘醒明,今年86岁了,没人直呼他的名字。

在传统文化的语境下,直呼一个长者的名字,常常视为不恭。醒爹的头衔和成就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令人眼花瞭乱,容我慢慢道来∶他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湖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岳阳市文学艺术研究所编剧、岳阳市剧协会员、湖南谷雨戏剧文学社成员。

他从事戏剧文学创作数十年来,创作了《洞庭杨幺》《风雨巴丘》《商君法》《血沃秦川》《孽梦》《下里街的伢妹们》《天下归心》《秦王遣将》《湘水芙蓉》《无字碑》等20多部大型原创剧作,且大多投排上演并获奖,其中7部获得“田汉戏剧文学奖”金奖。另有数十件小戏、小品及其他文艺作品问世。顺带说明,“田汉戏剧文学奖”,可是中国国家级的奖项哦。"巴陵老街"是一个文化传播的大观园。

入群不久,我就读到了他与其弟刘醒福先生合著的《半边街凡人小事》的系列篇。 这篇 文章风趣幽默 , 一篇一景,满纸飘香。尤其是写作 手法, 充满了戏剧表现的特点∶语言精炼,人物鲜活,包袱不断;场景转换则如电影分镜头, 给人一种情感起伏, 时空穿越 的感觉。

《半边街凡人小事》一文的剧本影子,透露了 醒爹戏剧创作几十年的特殊“身世”,这 才知道 醒爹是著名戏剧作家。

2022年仲春,醒爹的剧本《千古一谏》, 发表在《艺海》2022年第15期上。《艺海》创刊于1958年,是全国 艺术类核心刊物,业內人士梦想踏入的殿堂;亦如当年文学爱好者心中的《收获》,那是人们心中的明珠。

该剧本根据秦李斯的千古名文《谏逐客书》撰写。读罢,心中风云激荡,顿觉历史与现实如镜中相遇,隔空照应,引人遐思。

记不得读后我的失态,只记得妻当时对我"飚"了一句∶“你疯哒?”随后,我静下心来,梳理了纷乱的思绪,侧耳静听历史的回声,伏案疾书,以渲泄对醒爹的敬意。

这个剧本,古汉语与历史的知识如山一般堆积,仿佛是一匹飞奔的烈马,非一般人能驾驭。从这开始,醒爹在我心中,就如星星仰望。2023年2月11日,醒爹给我发来了他与其子刘忠合著的《智打严嵩》的剧本。该剧本历时三年,五易其稿,计1万5千多字。

2023年5月22日,醒爹告诉我,《智打严嵩》的剧本,在2023年《艺海》第4期发表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替醒爹父子高兴。《智打严嵩》这个剧本,以史为鉴,立意深远,成功地把传统戏剧《打严嵩》(折子戏)改编成了新编大型传统喜剧《智打严嵩》;剧本顺应了民众的呼声,嘲弄和鞭挞了贪腐的丑恶。

尤其是在原剧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智”字,这就拓展了剧中人物的表演空间,烘托了嘻笑怒骂的气氛,增添了浓厚的喜剧色彩,无疑是显智之笔。读过剧本,突然心里有了一个空白,觉得非填起来不可,因为我想起了《智打严嵩》剧本背后的故事……醒爹身板结实,声音洪亮,可耳有点背,眼睛更不好。

他一只眼几乎失明,另一只眼也只能见到微弱的光;不管春天如何美丽,可他看不清。这样一个老人,这些年来,一心想替巴陵戏前辈名丑刘立炎先生完成一个心愿∶将传统折子戏《打严嵩》改编成一出大型传统喜剧。醒爹的儿子刘忠,是"岳阳市巴陵戏传承研究院"的当家名丑,他舞台经验丰富,参与剧本的创作,有利于剧本细节的完善。

于是,父子俩一拍即合。2022年8月,父子俩将剧本打磨到了第4稿。8月5日,参与湖南省第十四届运动会音乐制作的刘忠却在工作中意外晕倒,后诊断为脑中风。天塌了,剧本意外地踩了急刹车!刘忠在岳阳演艺界、主持界名声很大;我见过他的主持,真是一个高人。

听到刘忠突然染病在床的消息,我替醒爹揪心。

不知一个86岁的老人,如何承受这残酷的打击?又如何度过这一艰难的时刻?沉寂了一段时间,有一天,醒爹给我发来了微信∶“刘忠这样子了,我要完成他的心愿。”看了微信,我知道醒爹似乎挺过来了。

随后,这个坚强的老人,又拿起了手中12倍的放大镜,逐字逐句完成了《智打严嵩》剧本的最后一稿。

《智打严嵩》在《艺海》发表后,引起了岳阳业內人士的高度关注。2023年7月10日,社会各界人士为《智打严嵩》剧本的发表举行了一个座谈会。参加座谈会的有市文联主席余三定、市文体事业局常务副局长甘学红、市民盟专职副主委黎雄兵、"岳阳市巴陵戏传承研究院"院长喻存远、南湖新区文联主席晏宏、原政协文史委主任,市政协特聘文史研究员王志龙、原农工党岳阳市委秘书长,市政协特聘文史研究员刘燕林、原岳阳电视台新闻部主任,著名电视记者李斌、巴陵戏数位表演艺术家、《岳阳晚报》记者以及“巴陵老街”群友。座谈会场面热烈,发言涌跃,文艺名家对《智打严嵩》的剧本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巴陵老街故事》公众号连续三天刊发了对《智打严嵩》剧本的评论。醒爹是戏剧创作的名家,生活中也是谦谦君子。

平常与他交往,没有半点架子,他就是“巴陵老街”一个和霭可亲的爹爹。最让我感动的是,我也是醒爹众多呵护的对象。记得我做了一个手术;记得我岳父去世;记得我初次得了新冠;记得我受了丁点委屈,他总是适时通过微信送来安慰。年龄与地位的差距,功名与成就的差距,并不妨碍人与人之间精神的融合,他对我的关爱,像慈父般不曾缺失。醒爹通透人世,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在“巴陵老街”群,他"深居简出"。我就不知道,他那么微弱的感知,怎么能适时掌握“巴陵老街”群海量的信息?他是看到的吗?他是听到的吗?这一切,他是用心得到的。这世上,很多人都有一双明亮的眼,却常常假装看不见。他胸怀大爱,仗义天下,灵魂像洗尽的天空,一尘不染。醒爹剧作颇丰,而他晚年的生活,因为相濡以沫的妻子早年离世,人到中年的儿子又相继重病而平添悲情色彩。即使如此,他的悲情却不见一丝显露。

我觉得,他的悲情,已经溶于社会大众的喜怒哀乐之中,表现为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和对贪腐、不公的蔑视。泰戈尔曾说:“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从《半边街凡人小事》到《千古一柬》再到《智打严嵩》,纵观醒爹的诸多剧本莫不如此。乾明寺的醒爹,正如其名,他面对世事风云,始终清醒着、明白着;因为他是 一个放大了格局的慈祥老人……


刘醒明是我小学、中学时一位同窗刘醒福的二哥,加之我们又同住在一条据说是乾隆皇帝临幸过的老街上,相距不过一箭之地,因此,按照街俗,我也得叫他二哥。然而,由于我的古板,竟没有这样叫过。对此,他好象并不怎么介意。那时,我只晓得他年纪不大便进了一家很大的工厂当工人,业余时间,喜欢玩一玩笔杆子,且生旦净末丑,行行拣得起;吹拉弹唱打,样样不在乎。过苦日子那年,还调到湖南省文艺代表团,参加全国性文艺会演,很是风光过一些日子。不过,由于他出身“黑五类”,就终归没有风流起来。

文化革命开始后不久,他被打成“小邓拓”,还被特意“关照”到一个部队农场接受“再教育”。好在他原本只是一个工人,虽有些怨艾,却依然放不下他那杆惹事生非的笔,依然有空就写,竟又写了好几台戏,唱红了农场一隅,并因此当了部队农场专业演出队业务队长。后又有幸调到274部队政治部任创作员。林彪垮台后,他回到了工厂,可厄运并未消失,一些自诩为“左”派的人,还常常敲打敲打他。他无力抗争,只得放下笔,有空便和花呀鸟呀鱼呀厮守在一起,间或还自己设计,制作一点古色古香的家什。

有一次,我曾见他在姹紫嫣红的花圃里挥汗如雨,甚感惊异,问他何故要放下自己心爱的事业,他听罢微微一笑,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这些个玩意中,有的是传统哩!”我听了不由得不佩服他的坚韧和宽厚。只不过他这一“磨”,竟磨了将近十年。

1980年,在朋友们的拾辍和帮衬下,他终于调到岳阳市文化局工作.我也因写了几首歪诗早已混入文化界,便自然与他成了同事。当时,我巳当了个小小的头目,为体现革命原则,不授人以拉帮结派之柄,仍不敢叫他二哥,只好以刘老师谓之。

对此,他好象仍不介意。刘醒明在文化局,先是跑跑龙套,熟悉熟悉氛围。后便自个儿躲进他那偏狭的一隅,如醉如痴地写起戏来。他很少写现代戏。也许是他想站在鸟瞰的位置,以深沉的感悟和反思去观照历史。短短几年时间,他陆续创作了新编历史剧《洞庭杨么》《商君法》《血沃秦川》《孽梦》,以及古装戏《燕子词》《颠莺倒凤》《艾多事坐堂》《风雨巴丘》等八部作品。这些作品,或参加过省、市戏剧会演,或见之于《剧本》《剧海》等刊,或被省、市电视台录制成艺术片广为播放。在群雄荟萃的湖南剧坛,刘醒明虽非声名显赫,但他的作品却和他的人品一样,沉郁执着,自有其独特的艺术旨趣和审美价值。 

青春年华的刘醒明,不负时代,不负手中一支笔

通观刘醒明的剧作,不难发现,其中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他的史剧,充盈着强烈的主体意识,体现了剧作家别出心裁的艺术取向.为展示商鞅变法这一宏伟历史画卷的《血沃秦川》,就截取了支持改革的秦孝公病危,态度暖昧的公子駟尚未登基,各种复辟势力甚嚣尘上的关键时刻作为全剧的背景,将商鞅置于矛盾斗争的风口浪尖,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商鞅矢志改革的大无畏精神。剧作家为了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宇宙,竟然塑造了有悖于史实的孝公禅让以及秦奴、秦良、惠文王同上刑场等情节,含蓄地透露出商鞅虽遭车裂,但他的革新精神已为黎庶称道,民不可欺;他的变法大计将继续实施,秦国必强.从而以人物自身的行为,反复说明了改革一旦深入人心,其势便不可逆转,历史绝不会因某个改革者的消亡而停止前进的脚步。

窃以为,这就要比同期创作且反映同一题材的话剧,似乎更加催人警醒,催人奋发。因为它不是写商鞅变法的辉煌胜利,以历史的一鳞半爪直射现实;也不是迎合现实斗争的需要,往商鞅变法的故纸堆里“按图索骥”。剧作家没有以现实的功利制约自己的审美追求,而是以匠心独运的哲学思辨,使剧作开始超越题材自身的时空意义,从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揭示了商鞅变法的历史意蕴,给我们留下了余韵深长的回味。   刘醒明新近创作的《孽梦》,也是一出传自己之神的史剧。该剧选择了乾隆皇帝和奸相和珅之间的矛盾斗争片断,表现了封建君主和政治掮客在权欲的侵蚀下,人格的嬗变和人性的异化。

据史籍记载,乾隆轻租减赋,整顿吏治,开拓疆土,抵御外侮,六下江南,四谒盛京,西幸五台,南朝孔府,既以“乾纲独断”开创了大清国全盛之势,又于晚年重用和珅导致其专权乱政而盛极渐衰。刘醒明紧紧把握这一极富戏剧情致的历史流程,既写出了乾隆重用,袒护和珅的昏庸,以及和珅韬光养晦的机巧——这是历史的真实;又写出了乾隆对和珅欲擒故纵的精明,以及和珅临死彻悟的聪颖——这是现实的塑造.和珅生前处心积虑揽权纳贿,蠢国病民,原不过是乾隆为皇权承接,坚固家天下所押的一个赌注而已.怪不得和珅在狱中要肝胆俱裂地发出“我作了老皇的殉葬品,我作了新皇的聚宝盆”的慨叹。

和珅敛财篡位,兽性大发,乾隆欲夺先予,亦泯灭了良知,刘醒明在思考历史行进的轨迹时,始终抓住个人命运和历史运动的必然联系,鞭辟入里地开拓了一个新的戏剧天地;在实现国家权力过渡的重大转折关头,任何一个有为的政治家,都会以大局的稳定和民众的安乐为自己行动的出发点。

这,就不再是历史或现实的浅薄比附,而是显示了诚为黑格尔所说的“一种内在的生气、情感、灵魂、风骨和精神”,“比起原来非艺术的现实世界所表现的更为纯粹,也更为鲜明。”刘醒明剧作的第二个特点,是他在精心营造戏剧情境时,善于把戏剧冲突由人物之间的外部矛盾逐渐渗透到人物自身的心灵世界,在人物内心深处掀起自我冲突的狂风巨澜,从而刻划出人物难以言状的复杂心境,再现人物丰富真切的性格特征。《风雨巴丘》是以羿射九日为蓝本,敷衍出来的一出新编神话剧。

刘醒明凭藉大胆的想象,设置了为民造福的天庭司衡羿和蹂踊人民的蛇精逢蒙之间的殊死纠葛,形象地反映了远古时期,先民和自然的斗争及其理想。剧中的羿,不仅要面对凶险的敌人逢蒙,而且还要面对曾经挚爱过的情人巴女——现正在兴风作浪的巴蛇。是剑斩蛇妖,解民于倒悬,还是儿女情长,任水漫九州?刘醒明把笔触深入到神羿和巴女各自的心灵深处,细致入微地交代了羿“难决断,心如火烧”的矛盾心理,以及巴女“情人已绝,容颜巳毁,希望已灭”的巨大悲哀,较好地披露了人的现实行动对人的心灵旨趣的破坏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强烈痛苦,不但推动了戏剧冲突的伸延发展,·而且使剧本产生了震撼人的感染力。

刘醒明的剧作,还初步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看他的悲剧,是悲中有壮,悲而不哀;看他的喜剧,是喜中有泪,喜而不俗。《血沃秦川》中的商鞅,呕心沥血,变法图强,最后却惨死在贵族奴隶主的手中。

他没有回避商鞅个人的悲剧命运,而是通过特定的人物关系巧妙组合,通过特定情况的精心剪裁,通过特定时空的着意渲染,形成了一种慷慨悲歌,壮怀激烈的情境.在舞台上,无论是秦良站立而死,还是秦奴自刎身亡,抑或是商鞅从容赴难,伴着剧中多次出现的“壮士兮怀赤胆,百战兮社稷安,天变兮风云变,血泪兮洗江山”的主题歌,人们心中无不充塞着一种凛然正气。这种氛围,真可以称得上沉郁婉转。又如《艾多事坐堂》,原始的故事,是讲战乱期间,一老翁购得黄花少女,而一书生却购得龙钟老妇.这种阴差阳错的历史悲剧,听罢令人不胜悲怆。

然而他却另辟蹊径地塑造了艾多事这样一个喜剧人物,使剧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剧中,既有马二凤落难清风店的哀寂,让人不能不一洒同情之泪;也有艾多事成人之美的谐趣,让人享受了人世间的真情与友爱。剧作家化悲为喜的艺术构思,使我们同样感到了一种沉郁婉转的氛围。这种氛围,当然比那种靠噱头和廉价误会拼凑成的喜剧氛围,毕竟要发人深省得多。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说:“作词之法,首贵沉郁,沉则不浮,郁则不薄”,写诗词如此,写戏曲亦如此。刘醒明的剧作,还透露出一种文学美。倘将他的剧本置于案头赏玩,常常别有一番情韵。

我们不仅能悠游在他编造的情景中,还能激动在他抒发的情感里,也能沉醉在他雕琢的意境中。特别是他写的一些唱词,精雕细镂,丝丝入扣,融情、景、意于一体,给人以美好的艺术享受。如《燕子词》中对燕子,也是对主人公颂赞的唱段,就简直是一首典雅的小令:“烟笼柳,雨润花,春社来时燕影斜,飞越关山千重险,仍识参差十万家。衔甘露,耕云霞,破雾穿云不自夸,为将春色重裁剪,且振健翮遨天涯。”三刘醒明参加工作近四十年,论政治面貌,群众;谈业务职称,中级,讲品位官阶,布衣;地地道道的平头百姓是也。

可他淡泊明志,也从不与人挤挤嚷嚷。他克己待人,克己复礼,总是躲在那很有些古典色彩和传统戏氛围的书斋里默默笔耕。

他当工人时,曾被冠以“臭知识分子”而挨批挨斗;他当了专业创作员之后,又曾被冠以“工人大老粗”而不得转干晋级。50多岁的一把年纪了,上有不拿官饷的二老,下有正在读书的弱女,好在党对知识分子的关怀与日俱增,同仁诸君又大抵宽容谦和,故他还能在充满荆棘的创作原野上姗姗行走。

这些年来,他献给剧坛的作品多了,可他的身体却日见衰颓,就连原来能唱能拉的天赋,养花饲鸟的雅趣,也一并沉淀到历史的典章中去了。

他活得有些辛苦,写得更为辛苦。可他不改初衷,自强不息,甘当戏剧创作队伍中的“铁杆哥儿”。我虽调出文化系统五年有余,但与他从相识、相交到相知,总算没有断过往来·就凭这,我得替他写上几笔;就凭这,我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二哥!”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

(此文发表于《剧海》1991年第6期,入录《钟德华<不登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