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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给 钱》作者:刘峰

来源:本站    作者:admin    时间:2023-05-30      分享到:

不知不觉母亲已近古稀之年,看着稀疏的头发,并且白发越来越多,一根根的像一条条银白色的瀑布,垂在母亲的后背上、两鬓边、额头前,偶尔母亲用手划过额头的白发,我看着像流星一样划过星空,那么多绚丽,多彩。

母亲确实年龄越来越大了,身材也越发的佝偻,也许是有些微胖的缘故,母亲看起来并不显得渺小。最近由于工作的缘故,我不能经常回家,家里只剩下幼小的需要上学的孩童。此时的母亲就义无旁顾的承当起照顾孩童的责任。一日三餐给小家伙做饭,尽可能的变着花样让小家伙吃好,每次做了什么饭还不忘给我打个电话,在电话里好生絮叨一番,无非也就是小家伙吃的很好,喝了一大碗汤之类的,让我放心安心工作。

我一边听着母亲的絮叨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也就是当母亲提到小家伙时我才能注意力集中一点,突然发现,我关注自己的孩童比关注母亲多了些,我们在年幼时,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可能是人的本性使然吧,除此,我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通话中,有时候完全忽略了母亲说的什么,甚至母亲刚说完今天做到什么饭都忘记了,有时候还要再重复的问上一句,小家伙吃的怎么样。母亲总是报喜不报忧,说小家伙在家如何的听话,如何的懂事,边说边笑声不断。

其实,我是知道的。现在线上教学使用的钉钉,我在手机上也是能看到,小家伙在老师上课期间,明明都打字说话了,对我就是只字不提。我几次诱导母亲,母亲总能左顾而又言他,不往我的话题上捋。这种情形像极了我们远去求学的时期。我们那个时候给家里写信也是报喜不报忧,只谈论学校里的有趣事情,学到的知识,看到的新奇的事物等。对自己在学校里

遇到的困难只字不提,对拮据的校园生活只字不提,对没有油水的饭菜只字不提;母亲生活的哪个时代,女子很少有读书识字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当接到我上学时写给家里的信件时,都是让邻居帮着念,回复的时候会让父亲写,父亲识字也不多,有时候会有错别字和拼音,像极了现在孩子刚学会写作文一样,字体歪歪扭扭,不时的会有拼音出现。但是这那个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看到家书,在远离故土的异乡,家书是那么多弥足珍贵,给人以力量。

此时的母亲也是在尽力的做着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尽最大努力给我们当子女的减轻负担。即使是“知情不报”、即使是“故意隐瞒”,即使是明知故犯。

在她哪里认为都是善意的,无伤大雅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抽时间赶回了家,想给自己

增添几件衣服,顺便看看许久不见的儿子还有老母亲。母亲显然没有想到我能回来,看到我后很吃惊的问:“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在我和母亲平时的通话中,母亲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吃饭了吗?”不管什么时候。我为此问过母亲,为什么总是问这就话。

母亲说:“只有吃饱了才能不想家”。其实这只是一种托词,牵挂才是真实的。这次就算是我想家了,想回来了,行了吧。我半调侃着自己半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儿子显然也是高兴的,迅速的跑上来抱住我,说我瘦了,因为能抱过我的腰了。我嬉笑。那是因为我越来越老,儿子却是越来越长大了。母亲见我回来就转身进房间了,我也在忙着找衣物。出来时,母亲提着包袱,里面是她换洗的衣服,我不解。母亲说你来了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爸好多天了都是一个人在家,我回去看看再回来。我欲言又止,想去制止,伸出的却手悬在了半空中,像凝固住了,无法往前伸;话也同时到了喉咙,突然被一股全身的热流给堵住了,堵的喉咙发热,发干,难受,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说什么。

我迅速走进卧室,把儿子过年红包里的压岁钱拿出来,悄悄的放到母亲的包袱里。母亲执意不要,母亲刚学会看抖音,看微信,还不会使用微信支付。平时都是用现金支付,这次母亲执意不要钱,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快一年没有给母亲钱了,上次给母亲钱还是春节发的红包,也谈不上给钱。每次都是电话里问问母亲要钱不,母亲自然说不用钱的。可是父母都没有

工作,也没有退休金,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总是要花钱的。母亲的钱从哪来来,无非就是省了再省……

我说如果不要,让我看看你的钱。母亲从裤兜里掏了很久,最终拿出了一个用方布包着的塑料袋,再打开塑料袋才能看到里面的钱。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相互叠加在一起,显得那么杂乱,又显得那么紧凑,谁都不舍得分开一样。

母亲很骄傲的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吧,我有钱”。我看了看她所谓的有钱,没有一张是超过十元的,一元的更多。我说这些钱能买什么?母亲说:“买的可多了,上次超市搞活动,原来的面 29.9 元,搞活动19.9元,我一口气买了3袋,够我们吃好久了。”

我有些哽咽了,手里的百元钞票此时显得那么的渺小。上学时,母亲可是将家里仅有的钱都供我们读书了,那怕是借钱也从来没有犹豫过。而此时,我除了略带客套的问问需要钱之外,再也没有真正给过母亲钱。我很坚决的将钱塞到母亲手里:“您必须拿着,不拿就扔了吧”。母亲显然没有想到我态度这么强硬。接过来,放到她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里,开心的说:“这

下又能撑到过年了”。

我转过身没敢看母亲的离开的身影,只觉得脸颊很烫,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