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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伟平|冬季来看栖湖影

来源:本站    作者:谭伟平    时间:2024-02-05      分享到:

   

平生去过的地方不少,经历多了,能记住的不多,能留下深刻印象的更少,留下遗憾的倒不少。

我们夫妻旅居女儿女婿在法国的家中,日子长了,不免生出一些寂寞来。家里倒是热闹,可以称得上济济一堂。虽然女儿女婿白天上班去了,但有两只猫,一只狗,从比例上看,在很多时间里,人,倒成了少数者,经常要规避牠们。猫还好对付,一只长毛黄猫,伴随着女儿已经快十年了,温顺得很;一只狸猫,是女婿从垃圾桶捡回来的野猫,或许是从小在竞食的环境中生存,没有安全感,经常一惊一乍的,挥舞的爪子也非常锋利,我们称其为“凶猫”;其实,最凶的还是那只狗,有一半德牧的血统,对人狂吠时,那凶巴巴的吼叫与神态,让你头麻心跳。如此,我们自由行走的空间就非常有限了。

好在一出公寓的大门,就有一大片草地,即使是冬天,也是绿油油的,放眼望去,像一张巨大的绿地毯,极是赏心悦目。越过草地步行不到300米,有一个湖,周围一圈芦苇,再远点,有巴黎常见的原始森林,重重叠叠,倒影在清彻的湖面上,就是一幅幅不需要加工的绝美油画。

来多了,常见野鸭河鸥飞临湖里嬉闹,给处女般文静的小湖增添了无穷的生机。久而久之,就成了我们每天必去的地方,或徜徉或散步。阳光明媚时,看到湖面上空的天际,霞光艳艳,湛蓝色的天幕,被飞机犁开了横七竖八的几何图形,壮观异常;阴霾密布时,天幕上厚厚的云层掉进湖里,狰狞可怕,好像无数妖魔鬼怪在施法似的,人间的愁苦悲伤,被记录在这儿了。其实,在这个语言不通、人缘缺乏的地方,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与大自然在默默的对话。时光的日月穿梭,人生的轮回起伏,在这云起云落的景色中,都能找到㾗迹。

  湖水里常看到的有一群鹅,粗看,鹅身羽毛与我们老家乡下常见的鹅无异,细细端详,还是有很大差别:扁平的黑嘴,透亮的红掌,尤其是长长的曲颈,围着一圈又一圈孔雀般宝蓝石色彩的羽毛,十分打眼。牠们是湖中最大的动物,最多时有13只,经常见的有9只。排队在湖中游曳,有时上岸来到草地,认认真真地埋头吃草,丝毫不理会从旁边经过的行人。那种随意惬意快意,很让人羡慕,我从湖边上所立的示意牌上获悉,这群鹅叫加拿大鹅。但我心里也埋着两个不解之谜:牠们是从哪里飞来的候鸟?怎么数字会成单呢?

湖的四周有一群群野鸭,有时掠湖而飞,双翅展开、双脚点水,极具动感,也极具观赏性。牠们是湖里的长居居民,我忖道:周边的芦苇可能就是牠们的窝巢。

有时也有河鸥飞临湖中,也是一群一群的,银白色的身影,一掠而过,以极具敏捷的动作,洒落在湖面,即使是与鸭鹅混杂在一起,也很亮眼,但极少见牠们栖居于此,或许牠们也是不甘寂寞来凑热闹的。

还有一次,居然见到有一只苍鹭,亭亭玉立于湖边,那姿色那模样那形状那神态,美极了帅呆了。很可惜的是,后来再也没见到这只印象深刻的鹭了。

我不知道这个湖有没有名称,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给它取名为栖湖。栖湖者,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栖居地也。

栖湖长约100米,宽约20米,其实,就这样的体量,称其为湖,有些托大了。湖面水平如镜,只有鹅鸭鸟儿嬉游而过,才拖来长长的水波,涟涟漪漪。那般静㴵,仿佛从没有过风波。只有在湖四周跑步溜狗的行人,才会欣赏它的晨晕暮晖、才会懂得它的生趣盎然。

很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的纬度远高于我的家乡,下雪时温度也低到零下了,但却感觉不到结冰时刺骨的寒冷。尤其是冬日的暖阳,照射在一半结冰、一半清波的湖面上,显得格外温暖、平静与美丽动人。面对这样的景象,我会情不自禁地喟叹道:这样的画面,人间恐怕是难得几回见。

这世上很难有完美的人生,但世上却有许多动人的风景,要靠我们自已去发现去感受。在栖湖,让我心动不己的,也许就是这样的风景图画:在阳光下羨慕小鸟,无忧无虑的栖息,在冰雪中欣赏鸭鹅,自由自在的游弋。

栖湖,相见不易别亦难。

2024.2.1于巴黎谢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