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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本珩 | 济北的雪

来源:本站    作者:朱本珩    时间:2024-02-29      分享到:


前几天,重温了老舍先生的散文《济南的冬天》,感触很深。短小精悍的散文,把冬天济南的山、水、人、物描述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先生作品的文香尚存,刚巧,隆冬的济北又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雪中的济北酷似一幅黑白相间的水墨画,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晚饭过后,小憩片刻,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提议,去周边走走看看,感受一下济北的雪景。

说起来和济南也真是有缘,四年的大学生活是在这里度过的,三十多年后,不想又从鲁西南的微山回到了济南,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有意的安排。三十年前的记忆中,济南冬天,好像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多数都像老舍先生《济南的冬天》中的描述,是下点小雪的情景,轻轻点点,柔柔的一层白,丝毫不影响泉城的温暖气息,大明湖依旧碧波荡漾,趵突泉依旧晶滢清澈。然而,再回到济南, 这接二连三的大雪,彻底颠覆了我以前的刻板印象。

济北大地,距济南也就是区区几十公里,黄河之北,或许冬公的待遇不可能差很大吧。带着这少许的心理安慰,顶着漫天的雪花,我们漫步在单位驻地周边的小路上。雪花随着寒风满天乱飞,犹如嬉戏的孩童自由自在。细想起来,如果把老舍先生笔下描绘的“济南的冬天”,比喻成一位温顺贤良的姑娘,那么济北的雪,则更像一名山东大汉,大嗓门说着话,大口喝着酒,就这么大大咧咧、直来直去地敲打着路人厚厚的棉衣。时不时再刮上一股旋风,把行人厚厚的棉帽吹落到雪地上,叽里咕噜滚得好远,害的人踉踉跄跄抱头去捡。

透过这雾蒙蒙的空气,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田野和顶风冒雪的杨树林。那笔直的杨树林,随风摇摆着树梢,使劲地抖掉落在身上的雪花,努力保持着它坚挺的形象。不经意间,几个调皮的雪花,淘气地径直钻进你的脖颈里,立马透着清凉丝滑的感觉,再想抖落已不大可能,那雪花早已被你的热情所融化,和你融为为了一体。

雪不停地下着,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洁白晶莹,踩在上面“吱吱嘎嘎”的响,让人恍恍惚惚的忘记了一切,完全沉醉在这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周边的小路,早已和四周的荒地形成一个白茫茫的整体,无法区分开来,只有这里经常行走的人,才熟悉路的边际走向,稍有疏忽,就会一脚踏空“失足酿成一身雪”。

就在我们站在雪地里,对着漫天大雪大发感慨的时候,几位着装整齐的年轻警察,打着招呼从我们身边走过,藏蓝色的警服在白茫茫的背景下格外显眼。济北的风雪呼啸着撕扯他们的衣服,小伙子们原本应该稚嫩的面庞,经历了严寒酷暑、风吹日晒后,都已变成了他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高原红褐。然而,这样的环境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激情,那一个个充满灿烂的笑容依然显得那么的阳光、那么的灿烂,在这朔朔的寒风中让人感受到了暖暖的春意。男儿当自强,也许正是这样艰苦的环境,才磨练了这些年轻人的意志愈加坚强,他们如同那一排排傲视霜雪的杨树林,默默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自己的人生坚强直立,微笑着面对风霜雪雨。

风雪依然,背影渐远,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足迹。望着他们的背影,我们几个站在雪地里好久没有说话,朦胧中,眼前浮现出我们曾经的青春画面。正是这一代代的接力,才有了欣欣向荣的今天。此时此刻的感慨,不知道是对逝去青春的追忆,还是对崭新未来的向往,我感觉好像都有吧!

不大一会功夫,漫天飞雪就把这些深一脚浅一脚的痕迹盖了个严实,只有门口耸立的鹰眼铁塔,被凛冽的北风吹得呼呼作响,这可能是在吹响向新的一年进军的号角吧。已是悬崖万丈冰,犹有花枝俏。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欣欣向荣的春天,一个万紫千红、百花争艳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