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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岗 | 晨曦,洒在我心头——追忆纸坊镇第二中学晨曦文学社

来源:本站    作者:张玉岗    时间:2024-05-14      分享到:


“青山下,洙水边,有我可爱的校园。”每当朝霞从九顶山漫漶而来,这首校歌便会在耳畔固执的响起。扩音喇叭蹲在教学楼顶的朝晖里,披着金色的斗篷,张大了嘴巴叫醒爱做梦的我们。它的嘴巴正对着宿舍楼,窗户镶着单层玻璃,隔音效果极差,加上两幢楼的回声效应,因此,在许多个晨曦,喇叭一响,再深的睡眠也会戛然而止。


这是我记忆中的晨曦。晨曦,无限美好的字眼,带给我的,总是挥之不去的校歌的余音,让我忌惮,又催我拨开少年时期的层层迷惘,追溯那条跃过了龙门的鲤鱼。


晨曦与文学社建立联系,也是那口大喇叭广而告之的。也是在早晨,校歌响过了,晨跑结束了,回教室的路上,《晨曦文学社》像冲撞那些单层玻璃一样,冲撞着我们尚且年少而剔透的心,并在懵懂的心上点燃了一支小小的火把。


时候正值千禧年伊始,没有玛雅预言中的末日,晨曦正徐徐照亮新世纪的天空。无独有偶,当时纸坊镇二中刚建校不久,大约刚过三个年头。我九八年入镇二中读书,应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届新生。上一届的学生虽然也是入读这里,然而开学时校内的景况让人心惊。脚手架尚未拆尽,楼外泥泞不堪。在宿舍楼与教学楼之间,木板和绳网扎起来的临时通道连结着学子的作息和学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纸坊二中,即便如此,也兴奋了好久,因为明年我也将要来这里读书,来这两幢大楼里生活学习。这可是楼房,和电视上几乎一摸一样的大楼房。


世纪伊始,建校之初,似乎一切都刚刚好,晨曦将光明洒向人间,晨曦文学社将春雨洒向干涸的心灵与晓雾初开的精神世界。加入文学社,当然要写申请,当然要以作文的质量去敲开文学社的大门。

2000年元月,《晨曦报》创刊号出刊。当拿到蜡纸油印手写版的校刊,我怦然心动,那熟悉的油墨的香味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飘然而至,仿佛去见一位素未谋面的笔友,兴奋,讶异。


“晨曦”二字是物理老师的手笔,行草字体,活泼飘逸。创刊号头版有创刊词,当时的校长王永海题词:愿喷薄而出的她共照你我!


那时我的阅读尚且贫瘠,读本屈指可数,还偷着掖着读。我偏爱现代诗,多是朦胧诗派,席慕容的诗歌居多。初中校园大约并不盛行朦胧派,我往晨曦报投了几首诗歌都石沉大海。那枚小小的火把正被寒风吹彻,依旧倔强的燃烧着。后来投过几篇短文,我视其为散文。当时的语文老师略作指导,修改成了记叙文,刊在了下一期的晨曦报上。拿到校刊,心里并没有得偿所愿的欣慰与欢喜,而是感到了一种有形的鞭笞与无声的呐喊,脸上心上暖烘烘的。


当时我并不清楚何为散文,对“形散而神不散”的要旨也是不明就里,只单单放任文学热情在笔端恣意宣泄。多练笔是好的,然而盲目的写却适得其反,仿佛无知的农夫,正将我从泥土里使劲往上薅。


文学社纳新,让我专注于整理来稿,发掘文学爱好者,而将视线从那些横平竖直的脚手架上移开。在许多个早晨,晨曦报经过我的手,流入各个班级,流向每一个足以让我视为知己的名字。每登上一层楼,在教室的门前伫立,荡胸生层云,少年迎风勒马,大地如此宽广与丰厚,朝阳的抱抚与迎逢正渐渐熥熟一颗雨季少年的心。


少年懵懂也没那么不堪回首,就连呼吸都那般纯粹,奔放的热情将理想渲染的流光溢彩。即便有一天,一个巨大的坎坷迎面撞来,将火热的青春期冲开一个缺口,他的步伐也不曾变得迟滞和凝重,虽然他落在了同龄人身后整整一个春天。


夏天过去,文学冷却了下来,晨曦文学社也渐渐脱离了视线。复读班,成为我最后的退路。后来升入高中,晨曦文学社便成为过客,连同那曾经流光溢彩的青少年时代,被时光一一填充进一页页相册,只待多年以后未知的情境中旧事重提时,聊以自嘲与喟叹。


当然这喟叹不止它曾来过,还在于它的消失。


堂弟入镇二中读书时,我曾向他打听晨曦文学社的消息,他倒茫然无知,料想刚入学,或许还未知晓有文学社这样一种学生组织。新学年伊始,晨曦报照例要出一期,遥想他的接触校刊亦指日可待,便提醒他多留意,晨曦报出刊时,替我搜集一份。不料堂弟竟厌学,初二便辍学了,我再次触摸晨曦报的奢望已然落空。


大约几年前,我去仲山乡四姨家,路过镇二中,被校门口的牌子电了一下——“新城小学”。农村生源越来越少,合校已是大势所趋。原镇二中与镇一中合并,整体搬迁到了纸坊镇驻地原嘉祥三中校址。或许新学校亦有文学社和校刊,但那是属于别人的青春故事了。当从街坊那里证实了合校更名的消息时,我并没有感到彷徨,它毕竟在我的青春里打下了如此多的绳结。那些或喜或悲的心事将旧时光皴染成一幅画,那张手写蜡纸油墨印刷的校园刊物就那么郑重地占据着不小的篇幅,永不褪色。当时也不曾料到,晨曦文学社及晨曦报,会将我的人生路途朝另一个方向拓展,遇见另一群人,复燃肇始于晨曦报的文学梦想,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