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个人的奔跑 ‖ 秋日物语
我在秋天里行走,我闻嗅着庄稼散发的气息,这是一种浓郁的,禾木的味道,仿佛像一团团浓雾在大地上缭绕,仿佛浓稠地像巧克力油一样可以触摸。
我深深地使劲呼吸,我想让我喜欢的味道冲彻进我的心里,面对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我知道空气里绝大部分都是它们的清香。地里的玉米棵和在路上走着的我时时对望,这是我喜欢的庄稼的样子,它们高大,魁梧,在瑟起的秋风里依然挺拔。
我看见它们的长叶,已经苍老了边缘,枯萎的叶棱像刀子,像厉刃一样对抗风过的摇摆。我看见玉米棒的苞衣往上退缩,露出开口说话的龅牙,那一粒粒饱满仿佛要引爆秋天!
天色将晚,村西的二狗子跟在一群遛弯的老人身后,架着旱烟的大爷弯着腰,瞅着这一地地的庄稼看,那吧嗒吧嗒的动静里,有微微的笑意,这一地沉甸甸的旺盛里,结出希冀的收获饱满,颗粒归仓的丰收就在眼前,希冀是有了形状和框式,一生的劳累,一生的守候,就如这个老人对土地的拥有,村野之外有这般的精彩!
对着乡愁,一定爱,一定眷恋!
风又奏鸣了暮霭神曲,吊葫芦在旁边的果园架上,滴溜滴溜转动,风像模像样的点了一地红辣椒的眉头,它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天大吼,天不怕地不怕,就这么傲娇的红,就这么率性的辣,不信的你,尽可以试试啊!
辣,无可厚非。
这些直接的,率性的特质亲临面前!
夕阳西下,应该暮归了,果园里,头顶毛巾的大婶挎个篮子,拣摘最红最大的苹果,岁月染色,那一只只红苹果多想可爱的娃娃,圆嘟嘟,红彤彤,隐在将要零落的叶子中,香甜诱惑了口吻,“哇……”一咬的炸裂,喷出果浆的甜美,醉醇的人是收获人,还是这寻秋的人,分不清。她们言语是甜的,行为是甜的,甜了八月,甜了半个秋天。
这是农人的面孔,这是土地的收获。
沟壑上的红高粱,才是夕阳之下的绝唱,飘扬的高粱穗像一面面旗帜,岁月的殇染媚了高粱至极的鲜艳,时光的印痕披挂成它英姿飒爽的战袍,时间凝结在它的身上,它的灵魂,它的眼光眸,它的翅膀,依旧在风中倔强成长。它的米粟,它的给养,却是最宝贵的犒赏,我以农人的手去抚摸它,感受它的脉搏,感受它的跳动,活着东西,永远给我们震撼,给我们力量!
我亲眼看见镰刀下芝麻被捆扎成个子,它们会在秋阳下晒太阳,我能够听到它们倒挂着被棒槌敲打的哗哗声,那簌簌的芝麻流淌一地。千万籽芝麻衍生香溺的喷发,我好像闻嗅到香喷喷的油味扑鼻而来,仿佛落在磨坊,世界会喷薄的,沾染一身的香气,无可洗涤!
大地飘香着,熟透的气息遍布在乡下的田间,一路徜徉,秋天的美意也如霞阑珊。
一木架上,一束紫色的牵牛花在暮色之中,闭合上了所有花朵,而黄色的丝瓜,黄色的花儿在夜晚依旧灿烂,谁都挡不住生长的欲望。自然的生息掌控了世界,该开放的开放,该蕴藏汲取的蕴藏汲取,简单的到了极致才是最珍贵的真实。
好像地旁路边那些荒长的草们也有了特别之处,那些银银菜,马齿笕,以及一墩墩的扫帚秧,都透彻了无限的生长力量,我忽然明白,这些有生命的植物都格外值得尊崇,只要给我们的生命提供营养,它们就是世界的圣者和神明!
夜曲响了,一声接一声,那是夜晚才出现的鸣叫,不,不是的,是比白天轰鸣了,蟋蟀,蝈蝈儿,还是土拖车,所有的名字翻滚记忆,乡土之人,一辈子都沉浸乡村,我的名字,我的心,我的人都如庄稼了,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也如有了知觉,有了触须。
禾木的世界有了音乐,欢快的叫声彼此起伏,冲荡在黄昏,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演出,你摸不着头脑,找不到它们藏匿在哪里,只能任其嘹亮,任其澎湃,声音久久回荡,那一声一息牵系着大地情怀,它们一定鼓足了肚子,都群拥着附和,大声演唱,让人充满了好奇,也有了渡过黑暗的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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