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莫测 ‖ 乡村与秋色同框 济宁作家网—济宁市作家协会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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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莫测 ‖ 乡村与秋色同框

来源:本站    作者:莫测    时间:2024-10-16      分享到:


好像靠在草垛上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秋天就大大咧咧地来了,并带来了一场扎扎实实的秋雨。比夏天还凶猛的秋老虎一见,拔腿就跑。

整个夏天,都在山里大声武气地祈祷“雨呀雨呀雨呀”的知了,秋风一吹,便哑口无言,估计都跑医院去治疗被吼破的嗓门了。劳顿了一个夏天的雷公也请了长假,邀着云儿月儿星儿一道去了海南。说要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才回来上班。

一群在尾巴上缀着银杏哨子的家鸽掠过田野、晒坝,朝着被翠竹淹没的村庄风一样吹了过去。然后,它们在村庄上空时而盘旋,时而俯冲,时而滑翔,似乎即将降落。但是,它们并没有降落,弯一转,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牵着“乌啦乌啦”的鸽哨,便消失在了村庄背后那条与天空衔接在一起的山岗。使本来就空旷的天空,显得更加明净如洗了。

麻雀、蜂鸟、伯劳、鹰鹃,它们在蜡黄的野草、凋零的灌木丛里猫着。如果不鸣叫,不飞翱,谁也注意不到它们。太阳一露脸,它们就活跃了起来,或者捕捉空中的虫子,或者拾捡行人掉地上的饼沫,努力地为过冬积蓄着能量。口渴了,吸几滴露珠;高兴了,便跃上枝头,唱起了只有它们自己才听得懂的山歌。人类听不懂,但都喜欢听,因为它悦耳舒心,胜若天籁。

田边地角己经看不见兔子喜欢吃的奶浆草、五朵云了。也看不见猪儿喜欢吃的鱼鳅串、满天星了。桑葚、刺犁、栽秧泡等野果,都过了季节。只有少许山楂,还在杂草丛里时隐时现;只有茱萸还在为重阳红着;只有野板栗,还在高高的树梢摇晃着耳坠;只有野猕猴桃,还像猕猴一样攀援着,调皮着;只有酸枣,还若即若离地恋着枝枝桠桠。偶尔可以看见三两根侧耳根,三两根酸汁草,三两根野葱苗。它们像野果一样,入口可吃,味道别致。

苏丹草、狼尾草、细叶芒似乎忘记了季节,长得韭菜一样嫩蒜,麦苗一样青葱,从头到尾都是春色,都是生机,都是朝气。看着它们,似乎一天中没了黄昏,一生中没了暮年,唯一有的,只是万古长青。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韭莲、紫菀、香青、竹节菜、大火草……它们无忧无虑地绽放着,欢笑着。它们虽然没有春花的灿烂,夏花的热烈。但是,它们有秋天的宁静与沉稳,每一抹紫色,都是湖光;每一道金黄,都是贵重;每一束瑰丽啊,都是如火如荼的晚霞。

狗尾草、铁咸草、沿阶草、芭茅、肾蕨,以及地果藤,既是绒毯般的植被,又是满目风光。是城市看不见的风光,是原汁原味的田原风光。

海椒在谢幕之前,开出了最后一批纸白色的小花。从花朵朝下的现象告诉人们,那海椒一定是朝上的,是那种辣得你背气的朝天椒。仍然留在地里的花菜,那花己经不是菜了,而是花菜的种子了。洋姜开花,纯粹是凑热闹,因为那花既不能吃,也不好看,还没有传宗接代的任务。不过,扁豆、野葛、竹节菜之花,却把秋天染成了淡淡的紫色。喇叭花也在竭力鼓吹:夕阳无限好,秋花也妖娆。

在庄稼人的字典里,永远没有“歇息”二字,永远是人歇地不歇。刚刚秋收完毕,他们又在地里种上了菠菜、水白菜、冬寒菜、木耳菜。还把那些桔梗、藤蔓、杂草、玉米壳之类统统沤进了化粪池,为来年准备着肥料。暂时不种植的地,也把它翻过来,让日光照射,让雨水沐浴,让霜打雾蔚,以吸收大自然赐予的精华。再把阴沟、阳沟和堰塘里的黑泥巴挑进地里堆着,以抵御不可预知的旱情和增强土地之肥力。

水田的水清清浅浅,明明亮亮,一眼可以看到水底,所以长不了鱼虾蟹螺之类的水生物,因为“水清无鱼”啊。即使长了,也不够天天都去光顾的白鹤塞牙齿缝的。你看它那双腿脚,都瘦成了筷子。几只麻鸭、白鹅在田梗上吃着草籽、嫩茎,似乎都没了下水捕鱼的激情。    

白鹤不吃水芹、牛筋草、石龙芮。这些野草便在稻茬间东一团西一簇地旺盛了起来,给了沉寂的冬水田不少生气。同时,它们又像在镜面上飘起的朵朵绿云,绿得田水都成了一匹匹绿色的绸缎。

村庄前面的堰塘里,四周长满了莲藕。荷叶失去了夏日的勃勃生气,开始发黄发呆。有一部分荷叶与那莲子杆一起,己经有了枯萎的迹象。夏天那些成群结队的蝴蝶、蜻蜓己经不辞而别,唯有穿着一身花衣服的翠鸟还在,还痴痴地站在残荷上守候着。但是,它们守候的并不是残荷,而是水中那些可以裹腹的鱼虾。

村庄很漂亮,比城里的小区房、别墅区漂亮。那儿没有高墙、电网,没有人脸识别系统,更没有物管保安铁栏栅。家家相通,村村相通,路路相通。要串门,要唠嗑,要蹭饭,方便得很。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个大院坝,或者停着轿车,或者有停过轿车的痕迹。衣食无忧的小猫小狗越来越懒了,经常扯长身子在院坝里面晒太阳、睡懒觉。

公园、图书馆、篮球场、游泳池、娱乐室、养老院和幼儿园等,一应齐全,举步即到。

秋雾渐起的清晨,篮球场上响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旋律。那是村里人开始跳坝坝舞了,也是村里人每天生活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