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孙彦玲 ‖ 家有小女初长成之第一次做鞋
那是一个秋收后的上午,天气晴朗,树叶婆娑,光影交错。空气弥漫着玉米秆的甜香。此时是秋收种麦的时节。颗粒归仓。农忙的节奏也慢了下来。姨母说:不用你下地干活了,我和你姨父去排号种麦,你在家里看家。我一阵高兴,赶紧把鸡喂饱,看做饭的时间尚早,哈哈,我终于有机会偷偷做我想做的事了:我要给自己做鞋!
中秋刚过,天气还有些躁热,我把一个小凉席拉到大门口的槐树下,我拿出姨的针线筐,找好剪子、针线、顶针、袼褙、一块黑色的线尼布,做鞋是我已酝酿了几天的事情,那年我十岁。
家有小女初长成。最近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脚上穿的鞋,越看越不好看,先是嫌弃姨做的鞋子松松垮垮,针线大,针脚不紧实,穿在脚上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土气。再去看看秀英穿的鞋多好看,秀气漂亮。我要给我自己做出像她一样的布鞋。
看姨做鞋多次了,感觉自己早已胸有成竹:纳鞋底,下鞋样,沿鞋口,定鞋派,扎气眼,不就是比着鞋样下布料吗?说干就干,找出我的鞋样,我把它铺在鞋布上,拿起剪子,不知怎么的,拿捏的手心都出汗了。一只鞋样剪下来,紧张的竟然出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剪下的一只鞋样,就像一双漂亮的鞋子在我眼前闪动,开心得不由地唱起歌曲。接着第二只就飞快地剪了下来。看着自己剪成的鞋帮,又喜欢,又陌生,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找出原因。一个片状的鞋帮剪好了,刚要拿针把它合起来,就听的大门吱扭,哐当,姨种麦回来了,一切都来不及躲闪,姨健步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拿起我下好的鞋帮说:脚后跟下错了,我呆呆地定在那里,等待着姨母的痛斥,一切都出乎我的预料,姨一点都没有训我,拾起来吧!想做鞋,等大大再学,姨还做不上你穿的吗?我听话的把剪瞎的鞋帮放到针线筐里,看着一块新买的鞋布剪坏了,心疼得不由得把头低下!收起针线筐乖乖地帮着姨烧锅去了。心想,原来做鞋还这么复杂,看似简单的事情,很有技术含量!
十岁,正是穿鞋最泼的时候,那时候很少有穿着不露脚趾鞋子的孩子。那个年纪脚像是比个子长得还快,常看到同学的两个脚趾,哈哈,你的脚趾露出来了,说笑中,同学赶紧把两个脚趾缩了回去!哈哈!
做鞋还是继续学,再后来,姨只要做鞋,就把我叫到跟前认认真真地学了起来。我总是跃跃欲试,我学会了纳鞋底,我纳的鞋底,线脚紧实,一圈圈得丝纹不乱。后来姨又教给我沿鞋口,我沿的鞋口像缝纫机缝得一样均匀。姨母看我做起针线活来有模有样,又教给我上这帮,上鞋帮是做鞋的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把鞋帮和鞋底吻合在一起一针不能多,一针也不能少,上的鞋帮才好看。也有人把鞋帮做大了,没有办法,就在鞋的内则打一个褶皱。也有人鞋帮做小了,这样做出的鞋子,鞋就像小船一样两头翘,鞋帮大与小,穿着都不好看,不和脚,也不舒服。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两年过去了,我的个子高出姨母半头。又是一个秋后上午,旭日的阳光洒满庭院,满院的鸡鸭琢着地上的粮食,暖暖的阳光照在我们脸上。我拉了一个凉席,和姨一同做在槐树下,姨母笑咪咪地看着我,在姨母的指导下,我做出了我的一双布鞋,那年我十二岁。
时光飞逝,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姨母离开我也已二十多年了。每每想起我的眼里总是满含眼泪!多少年了,我穿的鞋由布鞋换成了皮鞋、高跟、运动鞋,穿来穿去,而我最喜爱穿的还是家乡的布鞋!
我怀念那些曾经,我怀念和姨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怀念那平淡生活里的温暖与教诲,陪伴与鼓励,幸福与快乐!
家有小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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