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厉洪彦 ‖ 妈妈的花花草草
在我的相册里,有一张珍贵的照片,那是一张盛开在窗台上的长寿花的照片,老式的钢窗刷着紫红色的漆,水泥的窗台上摆满了一排盛开着的红红花朵的长寿花,思绪把我拽回到了从前,我想起了我妈的老家和关于花的故事。妈妈算是一个资深养花人了,母亲爱花源于父亲,父亲生前种了很多花,有名贵的牡丹,昙花,还有吊兰,紫竹、水竹、云松、海棠、夹竹桃,山影,石莲等等,指甲花,马蜂菜花开的漂亮也有的种,父亲走后留下了大大小小40多盆花,看着这些养的很好的花,母亲常常泪流满面,她开始每天悉心照顾它们,为它们浇水除草施肥,她常常自顾自地唠叨,花儿,你们好好的长,我会照顾好你们的,花儿沐浴着阳光随风摆动,像是安慰着母亲,日复一日,花儿就这样继续养下来了。
粉红色的玻璃海棠开了,红色的夹竹桃开了,还有浅紫色的紫竹花,密密麻麻的点缀在紫色细长的叶子间,家里的阳台就是花的世界,母亲每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一看她的宝贝花,浇浇水,然后才是洗菜做饭。晚上吃完饭,也要到阳台小坐。放假了,母亲惦记着家人,回娘家去看一看,就让我,帮她浇浇花,并再三交代,有的花要少浇,有的花要多交,有的花喜阳,有的花喜阴,还有及时检查花盆,不能让花渴着,若是家中无人留守,浇花的任务就委托给对门的邻居,让他家人帮着照看一下,养花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后来我家分到了一处有小院的房子,妈妈又有了用武之地,开始规划她的小花园了,譬如窗台是她养花的绝佳之地,日照充足,她最爱的海棠花绣球花紫竹花,并蒂莲都摆在了上面,我每次回娘家,她总是兴奋的拉着我看新开的花。
看,你移来的长寿花,长的多好,花都开了,红红的,真好看。这是紫苏,她指着一盆长紫色叶子的说:“紫苏,它开花吗?”我问:“它不开花,但它是一盆可以吃的菜,叶子炖鱼特别好吃,你回去时我给你挖一颗种到花盆里,这是十里香,母亲指着一盆长着长长枝条绿色小叶的植物说,开花挺香的。”在院子的西墙下,有母亲的一个小菜园,里面种着,辣椒,茄子,绿油油的小白菜,直直的小葱,还有茂盛的芫荽,韭菜,丝瓜,木耳菜爬满了竹杆和墙头 靠东墙的香椿树是前任房主留下的,每年香椿芽长出新芽,在我们的餐桌上,就会出现这道尝鲜菜了;靠西墙还有一颗无花果树,是奶奶来我妈家小住种下的,每到夏季,枝头上挂满了无花果,随手摘下一颗,甜甜的,糥糯的,这是一个丰收的小院,是一个亲情,友情,爱意满满的小院。
退休后的母亲常爱坐在院子的高台上,晒晒太阳,看看她的花。妈妈养花的趣事也很多,记得有一次我刚进门,她就兴奋的把我拽到小院,让我看她刚买的花,“看开的多漂亮”,她说,这是一盆长着绿色的小叶子,还有一些小刺,点缀着紫色小花的花,我俯下身去仔细的看,哈哈,我随即笑了,这哪是花儿,妈,你被骗了,那一朵朵的紫色的小花是假的,塑料花,是一个个插上去的塑料花,是吗?妈妈戴上老花镜,俯下身,仔细一看哈哈,果真,她也笑了,这个卖花的,骗人,骗我这个老太太,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秋日午后的小院里……
小院时光,是母亲养花的鼎盛时期,多到六七十盆,还种了芦荟,茉莉,杜鹃,菊花,还有一些是邻居给送来的。冬天天冷了,妈妈就会把不耐寒的花搬进屋里,摆放在室内向阳的地方,几十盆不等。她的卧室也放上了,一睁眼就看到花,记得有一次我去母亲家玩,无意间看到了那一窗台的长寿花,虽然外面风寒料峭,但花儿们一盆紧挨着一盆开得热闹,油亮亮的绿色叶子顶着红红的花,我旋即拍了下来,留下了难忘的回忆六年前我妈住的片区赶上了拆迁,说是当地要建一个风景区。
在一个夏日早上,我妈准备搬家了,她在小院里不停地踱步,看着她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和那满院的花花草草,无奈地叹了口气,虽有不舍,但还得搬家啊,只能把花儿们留在了那里。新家的阳台很小,妈妈只带走了她喜爱的几盆花,那一盆长的最好的三角梅送给了我,让我给她养着,她有空好去看看,还有几盆花也托付给了我…现在新家的阳台上已然是一片绿意盎然,姹紫嫣红,长寿花开了,兰花开了,紫竹开了,妈妈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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