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刘明哲 ‖ 小院秋色
推开一扇门,四方的小院,锁住我的童年。后来时间把童年带走,院子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农村的夏天没有多少娱乐,总是蝉鸣聒噪,但待在小院里静下心来听,又觉得心旷神怡,我应是记不清最初的模样,只能按照大概的记忆将它拼凑,算不上遗忘,料想在那里的每一年秋夏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不然怎会到此时还念念不忘呢?
记忆里是有两棵树的,一棵是石榴树,一棵是杏树。石榴树长在院里,每逢中秋前后,弯曲的枝干上挂满了摇摇欲坠的果实,我挺爱吃石榴的,但又觉得麻烦,所以我总是双手捧成小碗状,接过奶奶剥好的石榴。而与石榴树不同,杏树笔直的长在门口,果实却不能吃,但到了时候,它便落了满地的金纸钱,小时候最大的乐趣便是将它们都收集起来,重新再让其纷纷扬扬地再次落下。不久前一位极要好的朋友来找过我,问我:“你家的石榴什么时候能吃啊,到时候尝尝?”我并未作答,因为自己都不清楚是她来找过我,还是石榴能不能吃的问题。
一想到树,自然而然的将乘凉联系在一起,那时老家还没安空调,大多时候,我就那般懒散的躺在石榴树下的椅子上,奶奶总会拿出她的蒲扇摇啊摇,我感受着那阵阵凉风,慢慢的也不再说话。到现在来说,都想不明白那蒲扇的竟有什么魔法,平时好动的我也能安睡的了,后来仔细一想,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
总的来说,那段时间我过得的确快乐,享受了一个农村孩子该有的童年,也并不后悔没在那段时间学些城里孩子与生俱来的技能,因为我从乡土的农村“大学”获得了往后许多年所依赖的人文情怀。
再后来,同南来北往的飞雁一样,我也收拾好行囊,去外地求学,与飞雁不同的是,我是孤身一人,行囊很是简单,一个人便背得下,一颗少年心,一本书,一册日记。
印象很深的是第一次放假回去,我看到从未养猫的家里,竟出现一只橘猫,当时院子的树不再乘凉,那橘猫还是躺在躺椅上酣睡,我问奶奶“家里咋养猫了”?奶奶似乎很是疼爱这只猫,瞅着它说:“家里没点生气,心里落落的”。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啥,也就不再说话。后来为数不多的回去几次,然而都能瞅见那只橘猫,它和我并未有语言上的交流,但我和它都似乎都清楚,我们同是长在这院里,不同时期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心里面自然不免得亲近,所以往后几次回家,我都会给它带些吃的,时间一长也就熟识了。
当我坐在老家的门口,发了一次好久的呆,好像又回到某一天,想到从前家里从未养猫,那时她总说:“家里有我们几个孩子都够闹腾的,哪能再添几个祖宗”。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我们几个兄弟聚在一起,真能把房上的瓦都掀了,尤其是我呀!又想到那杏树在我走后不久,就失去了躯干,那地方空空落落的,只剩丝瓜藤蔓长在墙檐,抬眼就看得见,有时不用刻意去看上几眼,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一直到晚上,秋色很好,但风吹的人打起寒颤,橘猫侧躺在身旁,伸展一下它的四肢,终是不理解人的情绪,敏捷地爬上屋檐,又去做黑夜里的行者。我不再关心它,但又觉得无聊,不远处,路边的灯照得人昏睡,而我却失眠。像是人一辈子,总有些许的感怀,也许我看月光透过窗户,云雾在湖面缭绕,朦朦胧胧的感觉,我亦称作“童年”。
并不知如何告别,再推开门,又将是第二年的秋天,石榴熟了,杏树的树桩上也会长出几处新芽,我眺望远处的大湖,心里想的大抵是——“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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