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昌杰 ‖ 乡愁之忆诗文(56)窝窝头
美哉窝窝兮!天地之所产,人力之所造,内二外八,纤手成就。远望如将军之帽,近看似染靛之泡;似馒头而无底,象烧饼而又高。窝窝头仰天大笑,俺今天那比往朝,运未来暂且藏头,既得时方显荣耀。
忆昔日年丰岁稔,到处里家家富豪。主人翁绝不挂齿,主人婆懒得做造。 寻常与奴仆作伴,乞丐相交。又将俺冷眼观瞧,说俺内虚外实,皮肤租糙,肚大面黑,尖头少脑。气得俺干发燥。又将俺火里烧,烧得俺浑身是泡,遍体俱焦。 又张着大嘴来咬,将俺喂鸡喂猫。受不尽无限委屈,俺也有口难道。
忽然间年荒岁饥,风雨不调,价值陡长,声名倍高,足登贵品,面目改了。 主人公回嗔作喜,主人婆亲人做造。奴仆们个人想到我,我怎能轻易来到?求我的街头喊叫,离我的光棍抱瓢,寻我的逄门哀告,叫了多少爷爷奶奶,也难见我的容颜美貌。
非是我卖威弄权,非是我名气高傲,我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不愧为扶困助急的英豪,强似那补虚增津的丸散,救苦济命的丹膏。我不到,嗓子里遭了火烧,烧得喉中冒烟,口干舌焦,禁不住肚子里喧嚷,五脏里吵闹,不由得眼前起花,风吹待倒。我不到,任凭他伶牙利齿的英雄,闷坐也感无聊。我不到,棒腹跷尾的人物,举步也要躬腰。我不到,榆柳遭殃,叶皮去了。我不到,未出阁秀女,也顾不得害臊。我不到,人人生法求我,家家乱哭乱嚎。
且慢说今人重我,就是那古人,谁不把我当作至宝,名称我救驾的将军,其实我本领更高。我不到,大舜、伊尹耕过荒郊,伯夷、叔齐首阳饿殍。我不到, 赵武灵王椽木求卵,伍子胥丹阳吹箫。我不到,梁武帝饿死台城,孔子绝制者愠恼。我不到,朱买臣难挑柴担,吕蒙正忍饥迫窑。世上人往往轻我: 我时常冷笑:笑的是轻我者两手捧我,轻我者今才知道,得我之人整日面改,失我之人三日面目变了。请问知礼的君子,论一论谁长谁短,谁低连你连我窝窝头也不如,还充什么人物,弄得什么腔调?
《窝窝赋》是一篇富有哲理与讽刺意味的文学作品,通过窝窝头这一日常食品的命运变迁,深刻揭示了社会现象与人性的多面性。据说作者是从微山仲浅村考中进士后为清朝一代著名清廉官吏的仲永檀,人称窝窝进士。近日读其后裔仲伟帅《仲永檀传略》知悉敢以从五品的小官身份状告皇亲国戚的步军统领鄂善贪污白银一万两,乾隆帝不得不令鄂善自尽。他能如此嫉恶如仇,不畏皇族权贵在《窝窝赋》可寻到精神支撑。篇中浓浓的民本情愫令人可钦可佩!文章以窝窝头的视角,讽刺了社会中的嫌贫爱富现象。在丰收年景,窝窝头被冷落甚至鄙视,而在饥荒时期,它却成了人们争相追捧的贵品。这种转变不仅反映了人们对物质价值的短视,也揭示了社会风气的不稳定与浮躁。
本文通过窝窝头的遭遇,文章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复杂与多变。在困境中,人们往往只看重能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事物,而忽视了那些平时看似平凡无奇的东西。一旦环境改善,这些事物又可能被迅速遗忘。这种“用时方恨少,不用则弃之”的态度,体现了人性中的功利与冷漠。窝窝头在文章中不仅是一个食品的象征,更是自我价值的体现。它虽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重要作用,甚至能“起死回生”。这种对自我价值的肯定,鼓励人们不要轻视任何看似平凡的事物,因为它们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语言特色方面我很欣赏它的 拟人化与夸张手法的运用,将窝窝头赋予了人的情感和思维,使其能够讲述自己的遭遇和感受。同时,通过夸张的手法(如“运未来暂且藏头,既得时方显荣耀”等),增强了文章的戏剧性和感染力。同时文章通过对比窝窝头在不同时期的待遇(如丰收时的冷落与饥荒时的追捧),以及排比句式(如“我不到,任凭他伶牙利齿的英雄……我不到,棒腹跷尾的人物……”等),使文章节奏明快、语言生动有力。文章在叙述窝窝头的遭遇时,巧妙地融入了幽默与讽刺的元素。如“气得俺干发燥”、“又将俺火里烧”等描写,既让人忍俊不禁,又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弱点和社会的不公。
吃窝窝长大的五0六0后们,其中告别窝窝头之后,还能够常念想常吃到窝窝头么?为了饱腹的窝窝头与今天市场上所见到的花样种种五颜六色仅供生活点缀的窝窝恐怕没有共同的语言了吧?要知道,我们小时候能够吃上窝窝头就挺满足。
记忆中母亲是做饭的高手,常常单独做成瓜干面窝窝头,玉米面窝窝头,小米面窝窝头,感到口粮不充是时便添上榆钱儿槐叶儿,当然也添上荠菜灰灰菜米面蒿等野菜,我上高中的二年母亲做的窝头是杂面的,有时为了美观做为砖包皮窝头即最外一层用的是麦子面。
记忆中用粉渣做成的窝头最不好吃。因为从队里分来的粉渣,母亲再用笼布包好在案板上用手使劲地把余下的汁挤压出来,当粉渣没了水份后再和面蒸之,烧熟了吃到口中糠糠的没有味道。有时就不得不让猪吃掉。后来80年代看到粉坊村的后陈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干,流淌在水沟中的粉渣是作为垃圾的,那时人们已开始遗弃粉渣,连猪都不吃了。由此就想到饥馑岁月的窝窝,母亲也就叙说年青时跟着大人去逃荒要饭,好心的主人给个窝头就感激涕零。
- 上一篇:上一篇:「散文」村姑 ‖ 龙”缘
- 下一篇:下一篇:「散文」边中原 ‖ 采薇拾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