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边中原 ‖ 采薇拾熠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在我初读《采薇》的冥想里:薇,应该有水鸟妖冶多姿的身材,有芦荻霜染的妩媚,有青竹暗香疏影的清浅……
度娘不齿,“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她竟是我少年时顶在头上的花冠——春天,麦田里那跃动欣喜的紫色小花,扯扯拉拉的藤蔓总是与翠绿的麦秆儿纠缠不清。我不知她竟是念念不忘的薇菜!野豌豆啊,野豌豆,你内敛的野性时时藏着惊喜,我却总是错位,乱点了鸳鸯谱,心猿意马驰骋于“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的《关雎》里,辜负了你的期待。
记得小时候,我们下午放学后的一项工作便是割草拾柴。春天最多的便是挖野菜。
理想之地,那是家乡清澈见底的小新河,横贯在蜀山湖(曾是南旺分水龙王庙水利枢纽的一部分,早已干涸)茫茫沃野,阡陌交通,麦田苇荡衔接,河汊水渠通连。
春末夏初,河中藻荇交横,游鱼怡然自得,畅游其间。成双结对的白鹅做出亲昵的样子,追逐着,缠斗着,那缠绵悱恻的姿态仿佛一幅活春宫。我们摸鱼捞虾,泥头土脸,个个像泥鳅。
堪堪夕阳渐沉,归鸟眷林。忽然觉醒,匆匆忙忙跑到田间,麦田里守望的野豌豆花艳叶翠,汁浓浆满,牵牵连连的,一扯一大把,三下五除二就是一柳筐。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她叫“薇”,好像管她叫“曼青”,也仿佛称她“看麦娘”,总之记不清了。原来生产队缺化肥,用它做绿肥,压田。也做牧草,喂牲口。
瞅着没人看管,摸到地里施展电影里学来的“神技”——“打枪的不要,悄悄地干活”,转眼就是一筐,然后借着夜色,悠闲自在地交差,但无论生产队饲养员怎样盘问,打死也不能承认。
不下河的时候,多是在田埂低头恶作剧。讲带色的笑话或故事,撩逗少年心性。或者挖了胶泥塑人像,有的是电影故事人物,有的是批倒批臭的走资派夫妇,有的是让人脸红的情景,只有最调皮的男孩才去做。我喜欢用嫩苇叶做喇叭,用野豌豆编花冠,戴在头上,像电影里埋伏或行军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摆着,踢着正步,唱着“跨过鸭绿江”。
有时候,我盯着那紫色的小花浮想,那花里分明装着靓丽的笑意,甜甜的,蜂蜜一样,沁出来,还有草的清香,仿佛一对羞涩的笑靥,盛着那满溢而出的、荡人心旌的爱恋,亦或朦胧着乳晕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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