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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马玉涛 ‖ 鲁故城墙上的遐思

来源:本站    作者:马玉涛    时间:2024-12-04      分享到:

戊戌仲春,夕阳西下,下班途经鲁国故城,心血来潮,经由荆棘小道攀爬到故城墙上。城墙只剩下了数公里高高隆出地面的草木葱茏的土堆,仿佛在证明那段历史曾经的繁华,也仿佛在诉说千年曲阜的世事沧桑。

   曲阜古称奄,是古东夷族的中心活动区域,在夏商周三代是东方大国,也是中华文明兴起的渊薮之一。曲阜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少有大型的旱涝与地震等自然灾难发生,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得以繁衍生息,并且“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又一代的的曲阜人以他们的智慧与勇敢谱写了无愧于时代的篇章——有大江东去的雄浑,有小桥流水的雅致,有旧时茅店的古朴,有金戈铁马的豪迈,亦有乘势而为的奋发。

“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从周公到夫子,好像冥冥之中这两位华夏族的伟大人物注定要风云际会于这片土地。曲阜因为孔子而名扬四海,但孔子却是依托这片土地而存在的。两千多年来,人们对孔夫子的形象要么神圣化,要么妖魔化,其实这都不是对待历史或历史人物的正确态度。人只能是人,不可能是神,更不可能是妖,但历经两千多年叔孙通、董仲舒、朱熹以及无数所谓新旧儒学大师的人为的改造与解读,夫子的真实想法与思想也不可能是原本的样子了。在我看来,夫子是一个有爱憎,有血肉,有缺点,有人文体温,可爱无比的老头;一个心怀天下,洞彻人性,要改变礼崩乐坏,构建理想社会的智者。

两千多年前的那些皓月当空的夜晚,夫子会不会与弟子们徜徉在鲁国城墙之上?——城墙内有高大的宫殿、一片片的民房、工匠们劳作的作坊,有阡陌纵横的田野以及在皎洁的月光下仍然在辛勤劳动的农夫,有值班兵士击打更棒的声响,有孩子们在街道里的追逐打闹……城墙外莽莽苍苍的夜色下,远山如黛,森林繁茂,城门通往各方的道路宛如一道道银白色的丝带延伸至远方,护城河里流水淙淙,城墙下草丛中各色的虫儿们旁若无人地弹奏着乐章……夫子那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他那睿智的思维是不是已经飘到了未来无穷的岁月?夫子会不会想到他以后的中国会堕入王朝盛衰治乱的循环,他的子孙与后人会在兵荒马乱里奔走,会在生死的漩涡里哀号,会在残垣断壁间苟活,会在历史的大潮中浮沉?

伯禽代父赴鲁,三桓专鲁,吴起杀妻求将,齐文姜的风花雪月……这片土地上曾经的爱恨情仇、勾心斗角,甚至是血雨腥风,都随着岁月的烟云而化为黄土湮没在了历史的深处。人之在世有些人籍籍无名,有些人立德立言,对于后世,每一个生命个体的喜怒悲欢终有一天都会是虚无缥缈抑或是故事与传说。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是不是在低头行路时也要抬头仰望一下苍穹,思考一下我们存在的意义?一代人总比上一代人思想上更为强大,生活上更加富足,走过的弯路可以不必再走,犯过的过错可以不必再犯,这样的社会才会是一个有希望的社会,才是一个能令上一代人行将离开这个世界时,可以安然远去而不必担忧子孙安危福祸的社会。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历史遗迹的厚重让人感慨千年一瞬,也感慨生命个体的渺小,正所谓“逝者如斯夫”。夫子之于这片土地好像从未远离,我们沐浴在老人家的光泽下,作为后世子孙,构建令夫子欣慰的理想社会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