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爱花是我们卜桥村学校唯一的女老师，看上去不算太大，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教我们小孩唱歌，应该还叫算术。胖呼呼的脸，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脾气。

那间教室和一年级的草房子为一栋房子，门口也有一棵大梧桐树，要比东面旁边的那两棵细一点，并且还有点弯。房山头便是向北通畅的一条小路了。那边有一片树林，有枣树，有榆树，还有一棵桑葚树，一下课我们会跑到后面去玩。

我们学唱歌，卜爱花老师把1234567抄写在一小块的黑色木板上，拎着挂在外面，西面的墙上。我们小孩有的搬凳子，有的随便坐在地上，就十几个小孩根本不用排队，坐的没那么整齐，大家围在一块儿。清楚的记得，那次音乐课学的是，解放区呀么呼嗨，大生产呀么呼嗨，军队和人民嘶哩哩哩嘶啦啦啦，索罗罗罗呔。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两句：齐动员呀么呼嗨，大生产呀么呼嗨。因为好记，张嘴就来。一路走一路唱，很好玩。大了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军民大生产》。我们实在唱的不算太好，这个调子，从那时再也没有忘记，又因为太顺口了，好记呗。

路的旁边有一小块空地，当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再向西边就是一条浅浅的沟和一片小榆树林。一下课这些地方都是我们跑着玩的好去处。如果不出去玩，就在门口，忽片几，弹溜溜，每一个小孩都有好几个。那时候就知道赢和输了。所以，在每一个片几里面塞上一小块硬纸壳，这样会扇不动的。当时我的小伙伴凡起，算是最厉害的，他总是赢不少，我都有点嫉妒了，他的忽片几手法和技巧都很高，让我羡慕不已。

上课铃一响，我们就急忙往屋里跑，书桌还是用一块长板子搭起来的。在里面的小孩要先进去，不然，会挤在一起。这一节课还是卜爱花老师教我们，记得上了一半的课，老师问同学：“还有谁不会的吗？”我后面的玉河同学回答：“难的不会，会的不难”。这一下可把老师气坏了，让他站起来，他就是不站。我记得当时玉河的个头比我高不少，老师也管不了他，那天还把老师气哭了。这件事高兴地我们，再也没有心思上课了。那年春节我回老家，我们在我大哥家喝酒，还说起了此事，都是哈哈大笑。小时候的可笑事儿，实在太多了，没准一转身就是一个笑话。要是上课上了一半，老师出去一小会，在课堂上扔飞机是常有的事。

玉河不怎么爱上课，他的个子也大，坐在我后面，没事就把圆珠笔放进鼻子里拧着玩，拧着拧着，把圆珠笔冒落在了鼻子里，这下可把老师吓坏了，急忙让他赶快往外抠。笔冒抠出来了，鼻子也抠出了血。想想这件事就开心，就好玩。不知不觉，我们在这栋草房子的教室里读完了二年级。

还有旁边的那个小草屋，我也在里面上过课，不是一年级，就是二年级的某一段时期，搬进来的。我对这个小屋也特别喜欢，可以在里面尽情地玩耍，我们十几个小孩，东头的，西头的都认识。记得放暑假了，门锁上，进不去。我们三个小孩就偷偷地从小窗户钻进去玩了，因为课桌都是用泥巴糊的，也很结实，我们就站在上面迈着步，跳着玩，等玩够了，就钻出去了。如今想起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的事我一般都和凡起一起去玩，他心眼比较多，我跟着他。我感觉他比我更能作，也更有趣。不过，他干起活来还是厉害的。下地割草，他总是第一个割满筐。我却差多了，才刚刚半筐不到。

学校的操场不算大，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一块小地方，向北，向南，向东，向西都是路，前面是四五年级的大小孩念书，后来，我也进了那栋砖瓦房读书了。这个操场用来做早操的，上体育课的，我们的体育课就是玩，什么也没有。跑跑步，跳跳绳。我们后面的学生加上前面的学生，一个小小的操场也快站满了。那时候没有喇叭，是语文老师，数学老师代替体育课，在我们前面喊着口号，让我们做广播体操。

这个小操场是有一间大的草房子和一间小的草房子半围起的，那几棵梧桐树让我们的学校有了十足的乡土韵味，唯独有一棵杨树，生长在这间小草房子的前面，那也是我难忘的一棵小杨树，它孤独而又坚挺着，虽然成不了大材，将来也可以作为燃烧的火焰。我双手一抱就抱住了它，那么细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