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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高晓华 ‖ 白月光

来源:本站    作者:高晓华    时间:2024-12-21      分享到:


我对白月光天生有一种向往。

每天下班路上,看到夕阳还没有落山便挂上天空的白月亮,总是无端地心生欢喜——又将是一个银辉遍洒的夜晚!

天色越来越晚,月光愈来愈亮。走在乡间的月光下,心盈欢畅,恬然向祥。尘世寒冬,宁和悠远,时光静美,流年安谧。

月光,温柔地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这一地月光,是心灵的慰藉。在漫长的冬夜里,它能照亮人内心深处的阴霾。好比朋友的手,轻轻地搭在你的肩头,给予安慰和关怀。它让人们相信,无论黑夜多么漫长,黎明总会到来,它是白昼的先声,是希望的曙光。

我这人,生性胆小,害怕黑夜。在农村,大部分农家的厕所都设在院子角落里,每天晚上起夜的时候要跑到院子里去。小时候农村没有电,点煤油灯照亮,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片地。我家条件不好,连手电也买不起,出门两眼乌黑,这是我最怯的事情。冬天寒冷的夜即冷又黑!屋里虽然放有夜壶,但是也很不方便,那时侯农村穷啊!住的不宽敞,一家人男女老幼共处一室,我们懂了事的女孩子还是要无可奈何地跑出去。冷倒不怕,就怕黑!每次起夜,我总要喊上姐姐或妹妹,姐姐妹妹不情愿起床陪我的时侯,我就大声叫母亲。母亲披上衣服刚要点亮煤油灯,那边父亲开腔了:“明晃晃的月明地,还害怕啥?有月姥娘给你做伴呢!”我极不情愿地披上棉袄跑到院子里,见月光亮如白昼,胆也放大了些。我们家乡把月亮亲切地称为月姥娘,可我感觉月亮并不象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年人,倒象一个美丽动人的小仙女,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跑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即温柔又可爱。我不由得想起姥姥讲的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她是不是嫦娥仙子呢?我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嫦娥姐姐,谢谢你经常陪伴我。

若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我会感觉黑夜像穷凶恶煞的魔鬼一样,大嘴张开,随时要把我吞没。若恰巧又听到夜猫子(猫头鹰)的叫声,吓得我便会抱头鼠窜,悽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有月光的夜晚终归是欢喜的,快乐的。春秋天不冷不热的夜晚,母亲总爱和婶子大娘们在月光下纺棉花或者纳鞋垫,她们聊着家常,说说笑笑,那边父亲正和爷爷一块编凉席,他爷俩也跟着憨憨地笑。那时节姥姥常住我们家,月光下,她一边纺线一边跟孩子们说笑唠嗑。稳不住的孩子在月光下奔跑打闹。我则坐在姥姥身旁,一边看她纺线,一边缠着她讲故事。什么嫦娥奔月啦,狼外婆啦,龟山的来历等等,或者干脆讲一些陈年往事,大大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和童年的幻想。有时候我也会被正在月光下玩过家家的姐姐妹妹们硬拉过去:“没有人愿意当孩子,你过来当孩子。”我们或者就在洒了一地斑驳月光的槐树下,玩“琉璃蹦蹦搭戏台谁来给谁玩儿”的游戏。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好时光。

临近中秋的时候,母亲总好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我听在心里,不免又祈盼着中秋节的夜晚也有明晃晃的白月光,千万别是月黑头加阴天,我还期盼着正月十五晚上在皎洁的月光下欢天喜地地打灯笼呢!如果下了雪,冷天冻地的,母亲便不会让我们出去玩儿了,怕我们感冒。

中秋节夜晚的月光,别有情趣!月亮特别大,月光格外明。在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感觉。团圆的人们心中,充满了幸福美满,月光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皎洁,一派洗尽铅华的气质,安详恬淡,如二胡的弦音。在不能回家过团圆节的人心里,此时的月光有一种悠远清冷的味道,寂寂落寞,如广寒宫里孤寂的嫦娥幽怨哀婉的叹息声。

童年的记忆里,没有利欲纷争,只有岁月静好,好如这静水满溢一泻千里的白月光。

长大了,一如既往地爱着这铺天盖地的白月光,亮如白昼的白月光,给人以希望和勇气的白月光。

下班后,常在月夜晚归。月光如水,波洒在大地。电车在路上急弛,载着我如飞的思绪,与月比翼。我的影子和路面上月光投射下来的树的影子拥抱着,急切而热烈。夜风追着和我打招呼,树林里有夜莺的啼叫,小河边一片蛙鸣。眼前的白月光一路跟我攀谈,别怕,让我护送你回家。穿过一座高架桥,前面是一片解谧的小村庄,偶尔有狗吠声,伴着孩子的夜哭声。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花开在月光里妩媚无比,垂柳在夜风里翩翩起舞。月光下,她袅娜的舞姿那么优美,白杨树不时地为她鼓掌喝彩。我除却心内杂念,手牵月光,臂揽星空,月夜是那么的宁静清幽。明月快乐着,我亦快乐着。月光漫过龟山的山岗温柔地照着我,照着我晚归。白天所受的伤痛和苦累,在月光下释然。如同月光漫山岗,走出黑暗的低谷。

闲暇的时候,我也常在月光下读书。月亮挂在树梢看着我微笑,月光悄悄地爬上窗子。台灯温柔地伴着我,含情脉脉。可爱的玩具小熊猫,静静地坐在书桌的一角。我手捧一本诗书,遨游在诗的海洋里。一杯茶,热气袅袅,快乐地舞蹈。月光不请自来,又悄悄地爬上我的书桌,偷窥我的喜悦。我推开窗子,白月光欢天喜地地全拥了进来。她好奇地到处窜,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摸摸这摸摸那,还调皮地偷摸我的脸。月光是很识趣的,她不声不响,恐怕惊挠到我。水银般的月光,洒了室内一地,真如一地白霜。月光又是有灵性的,她能引发人的灵感。我想李白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写下了快脍炙人口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世界著名的的音乐家贝多芬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谱下了世界名曲《月光曲》。

在月光下,我安稳于日常,浅喜于光阴,阅己,悦己,沉淀再沉淀,然后成为一个温柔而强大的人,在烟火里谋生,在诗意中寻梦,希望所有的奔赴皆有前程,不负此生。悄悄酝酿着希望,乐观培养着豁达,始终朝着梦想前行。我相信,只要在路上,就没有到达不了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