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江夜雨 ‖ 金乡记忆——洋火枪呼纸呱摔瓦屋及其他
题记:人生的进与退,好与坏,心情的喜与忧,大都取决于我们的心态。努力是一种结局,放弃是另一种结局;看淡是一种结局,看重是另一种结局。凡事看淡了,始终会快乐,你笑了,心里就是晴天。
出生于七十年代末期的鲁西南金乡,奔跑于乡野之间,饱经风霜雨露,艰难而倔强向上而生,野蛮成长。对于童年,我有着深深的迷恋和怀念,并因此而记忆深刻。中年时代,常常忆起童年时光的喜乐哀怨,像一剂安心定神的良药,让我由躁动归于平静。我的朋友曾戏说,回忆就是一条不归路,想想也颇有道理,过去终归远去,我们还是要直面当下,去走好今后的人生之路,尽管道阻且长!但我还是忍不住去回忆童年种种,也许真是到了怀旧的年龄,更多的是心绪不宁吧?
春已至,花未开,中午阳光体贴又温柔,这时候最适合回忆陈年往事,就边忆边写些童年时代玩洋火枪、呼纸瓜、摔瓦屋、挖田鼠洞等快乐诸事吧!
1
洋火枪
每个男孩子都有着最为沉迷的军人梦,童年对于军人梦的实现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拥有一把土制“洋火枪”了。在这里,“洋火”是一个词,“枪”是一个词,前者是后者的定语,指的是以洋火(火柴)为弹药的枪。八十年代的农村娃手里如果有一支洋火枪,那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了,会引得一众孩子顶礼膜拜,一路跟随,极尽谄媚之能事,所求只是摸上一把,如果能让放上一枪便是莫大的恩赐了。七八岁的时候,特别喜欢去大姑家找表哥玩,原因只有一个,表哥是制造洋火枪的行家里手,所造枪支造型美观,装饰精美枪声嘹亮。曾亲眼目睹过表哥制造洋火枪的过程,鬼斧神工,惊为天人。一根粗铁丝,用尖嘴钳子细细地弯折成手枪的形状,再制作扳机、撞针等零部件,十余节自行车链条依次穿在枪杆上,软胶管套在链条上,加热冷缩后将链条无缝连接,固定在一起,形成枪管,最前面一节链条上方的孔塞入自行车辐条帽,算是枪的弹仓了。表哥动手能力超强,比如自行车辐条帽,需要反反复复打磨,才能适配链条孔,确保牢固。记忆中,一支洋火枪的加工周期约一个星期有余。因为链条和辐条帽在那个自行车极少的年代,来之不易,胆子大的男孩子甚至会动用“偷”的手段来获取。装配完成后,还需要有动力总成部分的橡胶条,即自行车内胎裁出的橡胶圈,这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便是枪的修饰了,表哥常常用编自行车的塑料带将裸露出的钢条部分细细地缠了,枪支成品极为美观大方。扭开链条最前面的一节,火柴头向内穿过辐条帽,然后链条扭转归位,用撞针将火柴头压实,拉开撞针连结在扳机上,扣动扳机,橡胶圈回缩形成的撞击力击响火柴头,发出“啪”的一声,并呈现火光烟雾效果。我的小学同学孙彬则改造升级了洋火枪,在前面的一节链条上连接了子弹壳,辐条帽中的火柴成为引火装置,子弹壳中装填鞭炮中的黑火药,甚至可以装填铁砂,威力惊人,为当时不少不伙伴们奉为神一般的存在。
由于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洋火枪往往被家长们视为洪水猛兽,而且当年也曾发生过洋火枪伤人的事件!但作为童年记忆、时代产物,永远留在了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们的记忆中。现在,偶在怀旧商店里见过流手线生产的洋火枪,看起来还是倍感亲切。
2
呼纸瓜
纸瓜,也称为“PIAJI”是由纸张折叠而成,分正反两面。游戏时,一人纸瓜置于地上,另一人拿纸瓜用力甩在地上,靠形成的瞬间风力将他人置于地上的纸瓜掀翻,则将其据为已有,如此反复,直到一方输光为止。
上小学的时候,大约在1986年左右,此游戏在孩子们中间最为流行。每天上学前、放学后,甚至是课间,男孩子们便会拿出纸瓜来三三两两地对战。我曾在一年级时痴迷此游戏,每天和同村的景力、秋鱼一块鏖战。景力大我们两岁,技艺非凡,擅长借助衣服甩起来的风力,将对方的纸瓜扇翻,还擅长一招“黑狗钻裆”,瞄准对方纸瓜与地面间的空隙,用特殊手法将自己的纸瓜从空隙快速穿过,带翻对手纸瓜。与其对战,输多胜少,几乎全村孩子的纸瓜都被他赢去。为了限制他,也延伸出一系列的呼纸瓜规则,比如,不能敞开衣服,允许放置纸瓜时吹干净地面的沙石,将四角压实,不留空隙。但景力功力比较深厚,又出一绝招,上述四角压实平整的纸瓜也能一击而翻,真乃王者级别。
围绕纸瓜游戏,还创造出许多新的词汇来,比如用铜版纸制作的纸瓜谓之“宝”,极难赢取;用作业本制作的纸瓜为下品,称之“屁散散”,随意放置纸瓜称为“匀抛”等等,不一而足,也算是一种游戏文化吧!
说起纸瓜,我想起两桩童年不堪之事来。纸瓜游戏也算是一种赌博吧,有一定的成瘾性。那时,我技艺不精,经常输掉手中来之不易的纸瓜。那个年代,纸张弥足珍贵,特别是印刷纸更是难得。一天输得急眼了,就把父亲视为珍宝的果树栽培技术书给撕开制成了纸瓜,还有一次顺手牵羊了高年级同学的课本,结果都是挨了一顿胖揍。
现在,家乡孩子生活条件好了,纸瓜这种游戏也已经绝迹,惟留在七十年代成年人的深处。
3
玩泥巴摔瓦屋
老家鲁西南平原盛产的胶泥质韧而柔,可塑性极强。在八十年代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们温饱尚未完全解决,玩具之类更遑论之。本着就地取材的原则,玩泥巴就列为重要的童年游戏之一。
夏日里,小伙伴们在村里池塘里一番狗刨之后,便穿上裤头凉鞋,每人挖上一块塘边的胶泥,团坐在树荫之下,精心鼓捣起手中的泥巴来,最初的环节是起劲地折叠摔打,将胶泥的韧性和柔软度激发出来,然后用木片切割开来,塑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状,捏制出士兵、枪支、坦克、大炮,组成战斗兵团,你来我往,嘴里配着机枪大炮的声音,拿着激烈战斗一番。当时,村里放羊的刘姓爷爷带领我们制作的泥哨,竟然能吹响,声音激越高亢,想来如果烧制一下,定然音色更美,如今斯人已逝,这门技艺想来也是失传了!
一番玩乐之后,便将“战斗兵团”肢解,重新融合,开始“摔瓦屋”大战。这个游戏,鲁西南的孩子大都玩过。两个或几个孩子一起,用泥巴捏成窝窝头的样子,然后大声唱着歌谣,“我的瓦屋结实不?”“结实”“”我的瓦屋摔得响不响?”“响”“我的瓦屋摔烂你来补”……歌词现在记不太全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在双方一唱一答中,那个拿着泥巴的孩子卯足了力气、甩开膀子猛地一摔,随着“砰”的一声脆响,泥巴便摔出个大窟窿来,赢来围观的孩子们大声欢呼。这时,对方就用自己的泥巴补上这个大窟窿。这样的游戏我总能赢了对方,经常会把对方的泥巴全赢过来。输急了眼的,甚至会哭鼻子。每每玩得热火朝天,争得面红耳赤,衣服上、脸上涂满了泥巴,甚是开心快乐!
4
挖田鼠洞
鲁西南金乡的九月是秋收的季节,黄豆、玉米、高粱已经收获归仓。在七八十年代的乡村村,小伙伴们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在田地到处寻找老鼠洞,然后用铁掀挖开它的“家”,寻找它储藏的粮食。
那时田地里田鼠很多,田鼠为了储存过冬的食物,便偷盗农民种植的粮食,田鼠爬行与家鼠习性差不多,也是走直线,它们经常爬行的路线,杂草被磨的干净,而且它们运输粮食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所以来回次数比较频繁,沿着路线很快就能找到它们藏身之处。等乡亲们把大豆、玉米、花生等作物收获完毕后,田野暂时空旷无垠,原本隐蔽的田鼠洞也就暴露无遗。这时候,小伙伴们就拎着袋子,扛着铁锹,向田野进发了。
大我三四岁的文生哥哥,有着丰富的挖田鼠找粮食经验。他会寻找有明显的田鼠脚趾划过土壤的痕迹、洞不深、洞口有新鲜泥土的洞,这样的洞田鼠多半会储藏粮食,为了辨别有无田鼠,有时文生哥会带领大家用水桶向鼠洞灌水,若是田鼠在洞内,就会沿着鼠洞向上爬。找到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挖掘了,直到田鼠的储藏室呈现在眼前:真是巧夺天工,它的压实技术堪比人类,粮食用手都掏不动,只能用铁掀不停地挖,要是田鼠储藏粮食过早,在洞内最深处就会发现发霉的粮食,若是大豆还有可能是发芽的,用手摸起来发热,运气好的话,半天就能找到几十斤粮食,收获粮食是一方面,更高兴的是挖的过程,就像钓鱼一样,鱼钓没钓上来无所谓,享受的是钓鱼的过程。
岁月流金,如今人至中年,每每想起这些童年往事,心情还是颇为激动,这些美好的经历和回忆,将永藏心底!那些纯粹的快乐和天真,那些乡野之趣再已回不来了,惟有记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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