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德显 ‖ 不再忙的“年”
一进腊月,人们就开始忙年了。
孩童们掐着指头算着、盼着,大人们起早贪黑的忙着,天南海北的游子往家奔,为的啥?“忙过年”。
说是“忙”,其实又是忙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来没有几升谷子几斗面,不忙也说忙,不忙到大年三十不算忙。谁家推磨轧碾时间长了,免不了要说一句“快碾完了吗”?这家主人便气的吹胡子瞪眼“哼!早着哩。”谁家蒸干粮时间长了,邻居想借个锅碗瓢盆啥的,也免不了问一句“您啥时蒸完?”主人也会气呼呼的把你关在大内外,末了还要补上一句“不会说话别说话,等着吧。”图个啥?盼望老天赐福,来年有个好收成,能吃饱肚子穿的暖。
要说最忙的还是村内的那几盘石磨和石碾,这是忙年的重头戏。一进腊月,村民们挨着号子等。那石碾天天“吱吱拗拗”像唱歌,那石磨“呼呼噜噜”像闷雷。爱睡懒觉的我,经常被这“呼呼噜噜”“吱吱扭扭”的催眠曲搞的晕头转向,常常在磕睡中旋转着冬夜和黎明。
到了七十年代,生产队购买了粉碎机,人们度过了那“全粮面”的时代。八十年代初,生产队又换上了“拽箩磨”,人们的生活开始过上了“精细面”的年代。
忙了主食又要忙副食。忙副食主要靠“赶年集”,“年集”一般是过了腊月二十最热闹,有着“年集末会,不赶后悔”的美称,所以这时的集市上的人最多、物品也最丰富。那时虽然割不上几斤肉,打不了上几斤油,但就是为了赶集凑凑热闹,用精神填补一下物资上的匮乏。有时也靠卖点自己的农副产品,充实一下年货品类。
年集最吸引我的是那鞭炮市。那卖鞭炮的人站在桌子上,手举挂着一尺多长鞭炮的竹竿,扯着嘶哑的喉咙自报家门,吹嘘自家的鞭炮多么多么响,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一阵炸响,引得人们竞相购买。这边刚把人引过去,那边又燃放起来,十几个摊主轮番上阵,一时震耳欲聋、一番硝烟弥漫。赶集的人们能买到称心的鞭炮,这就是最重要的年货。
赶完年集,就要忙着蒸馍“过油”了。那时的馍,无非是地瓜面伴着玉米面的发面大窝头,还有用地瓜馅包的豆包子,用疏菜馅包的菜团子,有时一蒸就是好几锅,寓意“来年多发”,少得可怜的白面膜,也只是招待贵客和祭拜天地、先祖用的。窝头、菜团子就是过年的主食,经常吃到“五彩缤纷”(红绿的菌丝)也舍不得扔掉。说道“过油”也是象征性的,仅有的几斤油,也只能炸上一些祭祀用的鱼肉和一些杂面“丸子”,所以一家人能吃上“丸子”就算是过了一个幸福年。
过去忙年,虽然没有忙出好的光景,但有着对幸福生活的期盼和憧憬。
岁月穿梭,时过境迁,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乡村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农村美了,农民富了,衣食住行现代化了。如今的“忙年”,也让人们省落了过去的多道工序。乡村购物广场的相继开业,通信网络的应用普及,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囤积年货了,也不再靠赶集购置年货了。你看,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既有江南的米香,又有北疆的山珍,即有大西北的特产,又有东海的海鲜,新鲜蔬菜每天有,肉禽蛋奶样样全。你只要从这个门里进去,那个门里出来,不多会功夫,吃的用的全部办齐。超市没有的商品,村民们也学会了手机“指点江山”,天南海北的任你选。尤其是在疫情期间,只要你打个电话,超市服务队和快递员就会把货物送到家门口。农民现在过年也和城里人一样,图的是新鲜,忙的是时尚。如今这“忙年”的年味虽然越来越淡了,但忙年的质量却一年比一年提高了,难怪,农民们说“现在生活好了,俺们天天都像过年”。
“忙年”不再忙,是人们幸福指数的显现。农民吃穿不愁,也开始享受精神生活了。靓丽的新农村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路灯、彩灯华丽装扮,广场上锣鼓震天响,村民秧歌扭的欢。从人们幸福的脸上看到了农民过年的那种喜庆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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