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李如德 ‖ 故乡情
近日与朋友聊天,谈到了家乡和故乡的话题。朋友的观点认为,家乡和故乡都是自己出生和生活过的地方,至于叫家乡还是称故乡,没有原则的区别。
我对朋友的观点有不同的认识。家乡和故乡虽然有许多相同之处,但也有不同的内涵。家乡是指家庭世代居住的地方,自己现在可能居住在那里,也可能不居住在那里。故乡是指出生的地方,或曾经长期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在那里居住了。
经常听到有人说,回老家去看望父母。父母在,家就在,父母居住的地方就是家。兄弟姐妹回到父母的身边,都是一家人。父母居住生活的地方,自然称之为家乡。
父母不在了,既使兄弟姐妹聚在一起,那也只是亲情,那里已经不属于自我意义的家了。只能称之为故乡。
我的故乡在鲁西南地区的金乡县。西汉时期,在金乡境内高平山为汉武帝之子昌邑王凿墓时,挖出了金子,因而定名为金乡县。
金乡县隶属于“孔孟之乡、运河之都”的济宁市,地处风光秀丽的微山湖畔,南与苏、豫、皖三省接壤,西与“牡丹之都”菏泽相邻。
金乡县天华物宝,人杰地灵。在金乡县的历史上,曾涌现出许多英雄豪杰和仁人志士。抗日战争时期,金乡县属于湖西专署,在金乡这片热土上,活跃着诸多英勇善战的抗日力量,为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了贡献。
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突破黄河天险,挺进鲁西南,发起了鲁西南战役和著名的羊山战斗,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为人民解放军挺进中原,跃进大别山,把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开辟了道路,揭开了人民解放军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的序幕。
金乡县是英雄王杰的故乡。王杰是一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在即将爆炸的炸药包面前,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人,把死的危险留给了自己,用年轻的生命换取了12名民兵的安全。
毛主席曾为这位平凡而又崇高的战士亲笔题词:“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王杰精神教育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习近平主席在视察王杰生前部队时说:“王杰精神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永远是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要学习践行王杰精神,让王杰精神绽放新的时代光芒。”
经过全县上下的不懈努力,金乡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是名声大振,享有“世界大蒜看中国,中国大蒜看金乡”的美誉。金乡县不仅是闻名全国的大蒜之乡,还是圆葱之乡、诚信之乡、长寿之乡。先后荣获全国生态文明先进县、全国首批民生改善示范县、全国食品工业强县、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国家园林城市等荣誉称号。
我的故乡在金乡县城南15公里处,村名叫皮前楼。村民以李姓为主,其他姓氏不过几家。全村没有一户皮姓,村子为什么叫皮前楼呢?对于村名的由来,连许多老年人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种说法值得考究。相传过去在村子的前边,有一户过得比较殷实的人家,家里在建造新房时,由于银子不太宽裕,只能建造外层是砖,内层是坯,内外质材不同的包皮小楼。也许这就是皮前楼村村名来历最靠谱的版本。
皮前楼村村落的历史,可向前追朔五六百年。早在明朝时期,我们的祖先是从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老鹳窝移民而来。同时移民的同祖共有两支,一支落户在山东省金乡县境内,另一支则落户在江苏省丰县等地。
皮前楼村是一个自然村。在五六十年代,自设一个大队,下属四个生产队。生产队是最基本的经济核算单位。耕地和生产资料属于生产队集体所有。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发工分,成年男子每天10分,妇女每天8分,后来改为记工制。
生产队采取“人七劳三”的分配原则,七成按人头分配,三成按劳动量分配。有在外地工作人员的家庭,被称之为“来元”户。这些家庭享受吃平均口粮的待遇,但每年要交纳一定数量的现金,作为对劳动量多出家庭的补偿。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全国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在农村开展了以“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和清财物”的“四清”运动。社教工作队员与社员群众实行“三同”,带领群众修路架桥,挖台田治盐碱,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农村发生了重大变化。有两名社教队员被安排在我家吃饭。母亲除了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外,还要保障社教队员的一日三餐,无形中增加了劳动量。母亲干净利索,为人大方,在伙食上经常调剂花样,尽量让社教队员吃好。
村民上下班都统一行动,由生产队长发号施令。为了区分各生产队的信号,有的生产队吹号,有的生产队敲钟,还有的生产队敲铁轨。吹号的队长最威风,他经常号不离身,走到哪里就把号带到哪里,就像部队的司号员。当他吹号时,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有时也是跟形式,走过场,出工不出力,地头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甚至有人提出“早起三点半,地头两顿饭,中午学理论,晚上加班干”的口号。大家都跟着大呼隆,谁都不愿多出力,但也不甘当落后分子。
村民每人分有二分耕地,叫“自留地”。“自留地”里收获的产品,不用交公粮,也没有提留,收多收少全归自己。村民们都十分珍惜“自留地”,积攒一些好的农家肥施在“自留地”里,在种植和管理上也格外上心,收成自然要比集体种植的好。村民们都把“自留地”当作自家的宝贝地,精耕细作,力争多产粮食,以弥补家庭生活的不足。
农村的孩子很自由,上学没有升学的压力,课后也不布置作业。到了假期,孩子们更自由了,白天下河捞鱼捉虾,摘果摸瓜。晚上还要集结起来,“拿大营”、捉迷藏,舞刀弄枪,占山为王,不玩尽兴,绝不收兵。
农村的文化娱乐活动十分单调,在有线广播文艺节目时间里,除了播放京剧八大样板戏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内容。青年们最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看战斗故事片。每当放电影时,青年们总是从这个村子追到那个村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机会都不肯错过。《英雄儿女》、《南征北战》、《侦察兵》、《渡江侦察记》等电影不知看了多少遍。
那时,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想,将来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为国防事业作出贡献。在我十八岁那年,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在我们村子的东边有一条河,人们都叫它东河。东河是一条季节性河,毎到夏天雨季,大水灌满河床,水宽面广,十分壮观。每当这时,成群结伴的人们会来到河堤上乘凉、观景,小伙子们则跳到河中游泳、戏水,尽情地享受着由河水解暑带来的快乐。到了秋天,当河水面积减少时,男女老少会一起跳到河里捕鱼。东河上下呈现出一派十分热闹的场面。
在提倡战天斗地的年代,村民们把东河填平了。后来我回老家,原来东河的上面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虽然再也看不到往日的东河了,但当年它那波澜壮阔的景象,却依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改革开放之后,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的老家也分到了十几亩耕地。由于家庭缺少劳动力,父亲退休后仍然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虽然温饱问题解决了,但涉及到耕种、收割等重体力活时却成了难题,时常引起我的牵挂。
我非常热爱自己的故乡,故乡的一沟一坎,一草一木都凝结着割舍不断的情缘。不管离开故乡多远,也不管离开故乡多久,都始终思念着故乡的亲人,关注着故乡的建设和发展。
多年之后,当听说村里铺路资金不足时,我积极帮助村里联络在外地工作的同乡,先后两次带头捐款,并设宴热情款待前来募集资金的乡亲。当看到村里新铺的平坦街道,乡亲们再也不走泥泞的道路时,充满了由衷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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