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柴玉霞 ‖ 家有文鸟(四)
幼鸟出壳而后,亲鸟变得更加忙碌了。三只幼鸟的食量惊人,亲鸟像勤劳的小蜜蜂,不停地用嘴衔着食物来回奔波,将食物一口口喂入三只幼鸟张开的嘴巴里。每只幼鸟脖子旁的嗉囊,鼓得像个黄色的小气球,仿佛随时会被撑破,每次看到都替它们担心。肉乎乎的头上顶着的几根绒毛随着呼吸不住地晃动,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旺盛的血液,爪子像线头一样细小。娇弱的幼鸟,在气温较低的冬季,需要依靠亲鸟的体温才能存活。面对这些脆弱的小生命,亲鸟显得格外上心,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伤害到它们。亲鸟在草窝中半蹲着,翅膀像一把扇形的保护伞,将幼鸟护住。尽管疲惫,可亲鸟的叫声却充满了骄傲与喜悦。
充足的睡眠和食物,使幼鸟成长的很快,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阳台上温暖如春,两只亲鸟在笼子里悠闲地展翅、梳理羽毛,而三只光溜溜的小鸟则挤在一起熟睡。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一只皮肤较为白皙,遗传了鸟爸的基因,将来必定会是一只白色的鸟;另外两只肤色较深,遗传了鸟妈的基因,将来会成为灰色的鸟。它们肉乎乎的样子可爱极了。突然,那只白色的幼鸟抬起头,张开嘴巴,发出微弱的叫声,琥珀色的小舌头在嘴里不停地搅动,像有小虫在爬。这叫声如同饥饿的号角,母鸟立刻衔着混着蛋黄的小米飞回草窝。
我注意到,小鸟们对我的靠近渐渐不再抵触,甚至从它们的叫声中能感受到一丝丝友好。短短几天,它们的身体已经长了近五厘米,蛋黄真是个好东西,为它们提供了足够的营养。它们的力量也逐渐增强,这几只幼鸟都属于活泼好动的,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分。那只白色的小鸟尤为活泼,头和爪子总是在拼命向上攀爬,只是屁股太重,始终难挪动位置。另外两只灰色的小鸟也是不停地摇晃脑袋,张着嘴巴等待亲鸟的喂食。它们肉乎乎的翅膀上逐渐长出了细小的羽毛。眼睛上的那层膜睁开了针眼大小,还眨呀眨的,几天后就慢慢完全睁开了,很神奇。它们的腿脚也变得越来越有力,甚至能在草窝上摇晃着走几步。想来,亲鸟心中一定充满了喜悦与成就感。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小鸟们已经长大,羽毛变得丰满,眼睛明亮有神,个头几乎与亲鸟不相上下,只是行动上还有些笨拙。亲鸟开始拒绝给它们大量喂食,故意让它们处于半饥饿状态,以便于它们自己尽快学会啄食。亲鸟在旁边示范,饿极了的幼鸟开始学着亲鸟的样子笨拙地啄米,样子很滑稽,一个米粒有时啄十多次才吃进去。亲鸟的了不起,不仅还表现在幼鸟的吃喝上,还表现在逼迫它们学习技能上。亲鸟不停地将幼鸟挤到草窝边上,然后扇动翅膀将其推下草窝,以此来锻炼幼鸟的滑行技能。因为草窝离底盘约有二十公分,每次落下时,处于本能幼鸟都会惊慌的忽闪翅膀。我看到后就将它们托上去。几次之后,幼鸟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滑行的感觉,一早醒来,迫不及待的来到草窝边上,不用亲鸟帮助,自己就主动展翅滑行落到底盘上。它们模仿亲鸟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它们还学会了梳理羽毛,在横杆上擦嘴、忽闪翅膀。
透过窗户的缝隙,我常常凝视着鸟笼中的一家五口,亲眼目睹了三只幼鸟从一个个小肉疙瘩,长成了可爱的小鸟,并在亲鸟的注视下,开始笨拙地扇动翅膀嬉戏、啄米,它们的成长与蜕变,在我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阵感动。父爱的伟大与母爱的坚守,以及那根植于基因深处古老呼唤,都是生命传承中颤抖的诗篇,这些温暖的画面,将会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成为珍贵的回忆。 万物皆有灵,它们让我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更深的理解。每一个生命,无论多么微小,都承载着宇宙的奥秘与力量,都在无声中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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