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玉岗 ‖ 视 角——聆听巨成兄长讲座及实践随谈
巨成兄长出身武行,却写的一手好文章,对摄影也有研究。受太白湖读书会邀请,19日晚,在小南门玉堂宾馆会议室,他作了“右手文学,左手摄影”的主题演讲。从摄影作品入题,寻找摄影与文学共通的艺术美感。
兄长由点及面,侃侃而谈,尤其摄影与文学创作中的视角切入问题,令人很受启发,颇有共鸣。一张照片和一篇文章,在艺术张力和美学表达上,形式迥异,却殊途同归。
学以致用,便迫不及待去实践。正值春暖花开,好景如云,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时代,户外散步,随走随拍已是生活常态。常常拍照的人大约有这样一种体会,拍摄角度恰如其分,照片会很出彩,正如一篇文章,视角独特,更能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产生阅读快感。照片出彩,可以晒朋友圈、晒抖音,传递愉悦情愫,或表达更深广的生命律动。摄影作品所营造的独特意境,较之于文学作品更直观,更具有张力。这一点,从兄长分享的图片中便可见一斑,也是我跃跃欲试的缘由。
故乡纸坊,第七届杏花节已经开幕。杏花满山遍野,如火如荼。四方游客慕名而至,花下漫走,手机忽高忽低仿佛比人更忙。不论视角如何转换,照片若定格的光景,永远是此时此刻。它具有唯一性,因此便珍贵、稳固、不可复制和难以他求。一个角度所呈现的客观性,是人与世界互动的其中一帧,是生命历程和光阴演变中一个绳结和落点。未来光景中,每有触目,便会牵扯出一幕幕映画。独特视角下拍出的照片,已超越了照片本身。它带有时间属性,是一颗石子,随时可被抛入湖中,记忆泛起涟漪,常涌常新;它更具备美感和神性,让人静如处子,心境空灵无物,或让人如临深渊,精神空间被无限放大,充满恐惧和悸动。
微观视角下,花瓣雪白,花蕊散数,顶端像粘了一粒芝麻。酡红的萼上,瓣与蕊泾渭分明。日光澄澈,花瓣愈加纯净,不染纤尘,仿佛宋代定窑的纹盘,素雅温润。杏花缀在枝头,稀疏一些的,错落云散,星星点点,适合近拍,三两朵为佳,背景虚化,突出微观视角下独立的个体形象;稠密一些的,几乎从枝杈到杪端,杏花堆叠,恍若积雪,直条条插入晴空。晴空瓦蓝,取景框中一抹白,若高天再摊开一层薄薄的絮状云,则更让人神往苍穹,信马由缰,自由不羁的心性一忽儿就被鼓噪出来了。
沿山路走到半坡,回首望去,满坡繁花恍如烟霭。晴空为参照,连山为背景,攀上路边围墙,举着手机找角度,试图将满山的美景尽收其中,不料开了广角模式也难以遂愿,只好尽量招揽。走几步,便停下看一看,找角度,再走走,再停停,不满意,不如愿,忽然悲从中来。人间好景难常驻,花开荼靡,青春流走,如露如电,即使年年芬芳满庭,也总有淡淡的感伤在窗前次第开放。
当然,拍照并非完全为了记录生活,也有高于生活的部分。这一部分因拍摄者所赋予的精神内涵而别有意蕴,更具有艺术感染力和时代美学的表现张力。
山村、老街、旧院、颓墙,门前一株杏树,繁花如瀑,生机勃勃。
村庄像一位古稀的老人,历经沧桑之后正归于沉寂。老街上的热闹大约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喧哗里,村庄以别样的姿态迎迓慕名而至的游人。镜头拉近,杏花是山村的扑满,镜头拉远,杏花则是一条河,流淌进山村的传统思维与生活秩序深处。河水潺湲,淙淙繁响。炊烟里也揉进了一点水汽,显得不那么燥,也不那么呛,叉腰的村妇也有了好脾气。
聪明的,如果你常常举着手机拍照,那么,你是否已经发觉,那其实是在拍摄自己。你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一件事物、一个人,拍摄得越多,便愈是发觉其人其物之美,发见心中之爱。你从同一角度拍摄不同的事物,不同的人,就会发现一个大千世界,千变万化,精彩纷呈。我们往往会被不同的人审视,会被不同的事物羁绊,当然,同一件事物,亦或同一个人,也会在不同的时期带来不同的影响和感受。我们大约总在外求,试图改变身外之物,改变他人,却常常忘了反镜自照,忘了观览自己的内心。观自在,大抵并不须要有林清玄那般的禅意,只是相人相物相事的时候,多视角观察,多维度思考,你的镜头下或许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致。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道旁一棵杂草斜逸着枯干,山风中频频点头。我找好角度,构图,对焦,枯草便钓起了整座春山。望断春山,不见行者,即使没有微雨,心中也恐怕早已淅淅沥沥不知几昼几宵了罢。
选取不同的视角,便会呈现不一样的美,其实文学也是如此,只是美学输出的方式有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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