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田秀华 ‖ 幸福像花儿一样
被一点琐事所困,情绪低落。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刷手机,随机刷到了张越采访刘小样:
我对我儿媳妇,不能说是喜欢,因为喜欢说明你还有不喜欢的地方。
我对我儿媳妇是我爱我儿媳妇。
家人嘛,就是要爱的……
天啊!一位婆婆说我爱我儿媳妇?瞬间坐直身子,全神贯注看了起来……
张越第一次去刘小样家,没去过,不认识。她就在村里找,找门口有花的院子。张越是聪明的!一整条街,独独刘小样家的楼前有两树花。二层的小楼,大门口蔓延的花枝中,一块木质小牌:吾家小院,“喝茶读书不争朝夕,只闻花香不谈悲喜”;院子里通铺着灰色瓷砖,雅致又干净。院墙下一溜高低错落的花盆,一棵石榴开的正艳,葱葱绿绿的各色小花让院子在炎热的天气里自有一份安静。
二十多年前,《半边天》栏目最火的时候,我是有空必看的。看过很多人物,独独记住了农家院子里一身红衣的刘小样。那时的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从她的金耳环上可以看出,她家的经济条件在村里还是很好的。但她不仅仅满足于“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的平淡生活,她喜欢读书,渴望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在家长里短闲聊打牌的邻里环境中,她努力突围,喊出了“我宁愿痛苦,我不要麻木”。
二十多年过去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刘小样眉眼带笑。一双儿女都读了很好的大学,有了很好的工作。她依然喜欢读书,并拥有了一个大大的书柜;喜欢养花,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侍弄的很好;喜欢种地,看着遍地金黄的麦穗会欢喜的给儿媳打电话说“我爱你”;喜欢下雨天,光着脚丫踩在泥里感受那一份上天眷顾的纯净;说起话来依然会脸红并害羞的捂着嘴笑……
张越问:现在的生活你觉得好吗?
她说:“好的呀,老天爷真的是眷顾我,老天爷帮我,我帮我自己,我把不好能变好,那些辛苦,我都把它化解了,把它化解把它改变,就是加缪说的:从荒芜里生出了喜悦!”
我不禁羡慕起她来!她活的如此干净、如此通透、如此简单又如此丰沛!为了寻找自己的诗与远方,她也曾去过县城、去过贵州、去过昆山、去过西安。当过售货员、工人、老师,每一样她都做的努力又得心应手。她极力的想去融入她向往的城市生活,期望在这繁华的城市找到自己精神栖息地。可站在人流匆匆的城市街头,看着表情漠然的各色人群快闪而过,南方的天空下街边盛开的花朵寂寞的站在那里无人问津,她忽然就困惑了:这么美的花你们怎么会视而不见呢?大家忙忙碌碌又为了什么?一直向往的城市生活好像和想象的不一样?走过路过看过见过思考过的刘小样最终还是回到老家,“种地读书养花,照顾老人做家务带娃”。她扎根在具体的生活中过起了最具体的日子。她种了十亩麦子,再脏再累的活她都能干,所以她种的麦子比别人种的好;她种了一院子的花,因为喜欢《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特意种了迷迭香,她说这就是自己的诗与远方;她看书,白天种地晚上看书,别人打牌她看书,别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她看书,看能找到的所有的书;她爱干净,屋里屋外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她爱美,去地里干农活也要涂上漂亮的口红……她就这么努力的茁壮的踏踏实实的成长,终于在“石头磨石头”的痛苦过程中活成了自己向往的样子:自主,自由,干净,笃定。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土地还是那片黄土地。刘小样还是刘小样,又不完全是那个刘小样,她的脸上少了年轻时的倔强和迷茫,更多的是岁月静好的恬淡柔和,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诗与远方并不在远方,而是在触手可及的身旁:是那每天冉冉升起的晨光、是夕阳西下时那片橙黄、是绿叶上那滴颤巍巍的晨露、是夜晚窗外皎洁的白月光、是每一天劳作结束静心读书的时刻、是屋角上燕子的啾啾鸣唱、是自己种下的那片麦浪、是晚风中小花园的阵阵花香…幸福真的就像花儿一样!
厨房里,刘小样熟练的抻面,biabia声清脆灵动,面抻的又薄又匀,搭配着绿绿的油菜和葱花、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在热油浇上面的一瞬间:刺啦……恍惚间那碗香喷喷的面就在我的面前,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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