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振建 ‖ 我的心愿
岁数大了的人,也许会象我这样如老黄牛一般,喜欢“倒沫”即咀嚼,回味自小以来的过往。我想把过往的一些还能的记住的,哪怕是模糊的,用文字性的东西记下来,固定住,包括回忆录、家史、村史,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
随着岁月无情的流逝,老辈人逐渐的离世,这种心愿越来越觉的紧迫。时间不等人呐,有些史海钩沉的事,是需要向老辈人了解的,求证的。你想啊!如老辈的人都做古了,历史就会断层,我们年轻一代,如需续上历史,就会如同考古一样的艰难,还不一定完完全全地还原其本来!
为此,我总是从身边熟悉的人和事写起,先记录个大概,写个框架,以便以后有大把的集中的时间的时候,再去精雕细琢地去丰富它,也为后人留点记忆,也算是自已尽一份社会责任。于己于家于社会,都会是有益的吧?来世上一遭,用这种形式可能是对人生意义最好的诠释吧?
比如,我对我的村、我的家、我自己最了解,在急剧变化的时代大背景下,几十年来,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谁曾想我们老运河沿上自元朝形成的古村落,会在工业化进程中,整体搬迁呢?老村落变成了遗址,唯有那河上的石桥及桥头上的家庙,仍孤独地守着这片儿时的乐土,每次见之,都会生出无限的凄凉。河如止水,已没了堤岸,水似银光满荡,堤坡上的杂木疯长着,当年上千亩的水田,已塌陷的不成样子,没一块地是完整的,遍地英雄下夕烟的情景只能从诗句里想象了。
我们的村变成了社区,离遗址大概近二十华里。地理地貌完完全全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当然不信有什么“阴间魂魄”,但人们心中的念想应该不能忘。祖坟都在老家,新村又这么远,不要说冥冥之中的逝去的那些亡灵找不到家,就是少小离家从老家走出去的,估计不是亲人的迎接,下了火车汽车的也是摸不着门的。
按拆迁政策,我们这些在外“游子”都分到了大小不一的楼层套房。尽管是新家,但毕竟是“家”,好多邻居还在一个社区,故而我将这套房留了下来。一方面便于出嫁的姐姐,有个回娘家的地方;一方面是给自己的精神安个家?虽然住不着,我还是将房子用文化的、生活的元素为其填满了,也算记住了乡愁吧!
有客厅、办公室加卧室、茶室加纪念馆,还有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纪念馆主要是纪念我的父亲,他的书法很好,主要是魏碑,自小在家族私塾学习,四书五经等传统文化,功底深厚。估计我这个学中文的,好多地方都比不过的。据老辈人讲,家父十四岁就给大户人家写碑文了,当我几岁时,他在村里当会计,还用稻草沾石灰水,在土墙上写批林批孔的大标语呢!所以,房间的墙上挂满了老人的书法作品。
他还有一段当兵的历史,是杨勇将军的部队。当时杨勇是冀鲁豫军区的司令员,这支部队是从太行山走出来的,是从冀南一路打过来的。在我们鲁西南,相继解放了运城、梁山、汶上、嘉祥及济宁。该部队有一个骑兵团叫黑马团白马团,那可是共产党领导的唯一一支骑兵部队。驰骋疆场,威震八方,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乃至朝鲜战争初期充当机械化部队,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
家父就参加了这个骑兵团,在团部当文书。跟着团长起草文件,帮助后勤每天征集战马的草料,战斗结束后,写战报、登记战利品并负责发放战斗物质等。他还讲,骑兵除冲锋外,还有刺探侦察任务,这种任务老人给它起了个名子叫“刺猴”。当时,在骑兵团里就约定俗成地叫起来,至今有关骑兵团的军史资料上,还这样称呼呢!
后来,骑兵团参加了淮海战役中的丰沛萧砀战场的战斗。淮海战役结束后,一部分南下,一部分开拔新疆了。有的就留在地方搞土改,家父就留了下来帮助地方搞土地改革,至今家里还保留土改用的“百米绳”呢。
老人生前留下了一定的书法作品,我就利用这个“新家”,办了个“张翰卿书法艺术纪念馆”,因家父的名字为“翰卿”。
当然,还有许多事情,不仅是家事都值得回忆、书写。
有道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我想,等有时间了,我会了却我这个多年的心愿,把它们整理出来,理出个头绪,总结点什么来。向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境界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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