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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彦玲 | 心中无私天地宽,言传身教把爱传

来源:本站    作者:孙彦玲    时间:2024-05-22      分享到:


感恩养母,养母是我的姨母、也叫姨娘。姨母属牛,今年88岁。如果健在,我想也已是步履蹒跚,满头白发的老人了。隔壁住的王阿姨和养母同岁,我时常看着她的样子发呆。冥冥之中,在田地间、小路上,在阳光下,总有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布衣,面带微笑的影子向我走来,走来。可是养母她离开我已经二十三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飘着雪花的冬天。

人们常常说:人世间的感情有多爱就有多痛。

那是2000年的11月16日,那天小雪。下午吃过午饭,一个如天塌意外,我的姨母就随那天空飘落的雪花去了。那年我刚过三十三岁。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悲伤地已无力嚎啕大哭,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望着灰色冰冷的天空。刹那间我的世界一片灰暗,不相信是真的?

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那时的我,正对眼前的生活抱着热切期望,照顾孩子,加班加点,竞争上岗,没有星期天。哦,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回家看望姨父母了,我后悔至极。突然感觉死亡就和我有了关系!

在经历两个小时的颠簸后,我的亲戚早已在村头等候,空气凝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姨母跟前的,从此一跪不起…

姨母再有几天就六十六岁,今年就是她浔头年!怎得就变成这样,我哭了七天……

姨母死于心脏病发作,可她就是这样在我还没有任何的念想之下,就突然的离开了我和姨父呢?那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姨母,是我母亲的姐姐,她因身体有病,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是三岁被姨领过来的,听姨母说:“你弟弟出生后,我去伺候你妈妈,你喜欢我,我就牵着你的小手,一来二去,不哭不闹,就来到不想走了。”从此我就变成了他们的孩子,也是唯一。那时我父母也不是刻意的送人,也没改口喊爹娘,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姨喜欢我,姨父也喜欢我,记忆中姨母总给我梳两个羊角辫,头上别上两朵小红花,梳洗干净才带我出门。姨母是个体面人,凡事总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时间不长,邻居们也接纳了我,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就这样在姨家的家里住下来了!

一次想家的念想都不曾有过,从此姨父母就是最亲的亲人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姨父母就是我的爹娘。

儿时的记忆中,母亲有时会来看我。每到秋收后,母亲会送来一口袋粮食,那是生产队里分的粮食,那是给我送的口粮。记忆中,母亲高挑清瘦,留着短发,穿着布衣,干净整洁。母亲不爱笑,每次来看我,说说话就走了。我没有见过母亲微笑的样子。我远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双打那以后再没有拉过我的双手。所以母亲的笑在我心里一直是我的奢望。多年来我一直想,那时生活过得太穷,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还要给我送口粮。一个女人既要种地,又要照顾老人,还要抚养孩子。母亲是不容易的。

 我对父亲的记忆也是少之又少。儿时的记忆,父亲高大威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父亲在青海工作,和母亲两地分居。也因为家庭贫困,六七十年代大家日子过得都很穷,都是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父亲每两年才回家探亲一次,记忆中父亲穿一身藏蓝色的工作服。其实父亲有十几年都没买过新衣服。儿时对于父亲的感情也是冷淡的。即便父亲探亲回家,来姨家看我,我也是远远站在一边,始终不愿意走近他。姨母高兴地说:“彦玲,你大大来了,这是你大大(大大是我们当地对父亲的称呼)。”我怯生生拘谨地站在一边,一点表情也没有。父亲想把我拉到他的跟前,我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父亲则把举在半空手又放下,对于自己叫没叫大大也记不清楚了,对于这个笑嘻嘻的大大没有太好的印象,它远不如邻居那样的亲切随和。

记忆中姨父和父亲分别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只记得他们拉呱吃饭、吃饭拉呱,诸如收成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姨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我这个不懂礼貌的孩子,她很自责。其实在我现在看来,孩子心是单纯的,谁养育她,谁就是亲人。

这种僵硬的关系,在两年后有很大转变。这种改观,源于姨母和父亲的连接。姨母让父亲从大城市给我买来一块线尼黄格子说;“是你这个当爹要给闺女联络一下感情,不是我们教育的不好,而是闺女长这么大了,没有给买过任何衣服,怎会给你亲近。”父亲寄来的是一块黑黄相间的黄线尼布,是在农村买不到的面料。记忆里,我穿那件新衣服以后,迅速成了班里的焦点。记忆中那件漂亮的直到小的不能再穿才给妹妹。那件衣服是父亲给我买的唯一的衣服。每每想起,那件黄格子褂子至今在我的脑海中熠熠生辉!也是因为这件衣服,使我对父亲有了全新的记忆,大大即是父亲,父亲即是大大。也是在那时,我在心底建立起了与亲生父母的亲情感!这一切都归功于姨母的用心! 

 姨父母眼里有我,我只有姨父母。姨父母疼我,从不打骂,在当时的那个生活环境是及其少见的。疼得出了名,大家都知道;吃得好,穿得好,形影不离。姨父对外人说:“我们喜爱的孩子是用来心疼的,不是让她跟我们受委屈的。”生活上的优越,情感上的呵护,我在八九岁时就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了半头。在十一岁那年在打麦场一称,“哇,彦玲你一百斤!”那时候人们生活差,多是不开个,我那时嗒眼一看就是一个身体不缺营养的孩子,此时街坊邻居最多的闲言碎语就是“这闺女哪来的福气?”……至今我每年给姨父母上坟,老家的乡亲还能描绘出我小时候的样子:听话,扎着羊角辫,乌黑的头发。我也深得邻居们的喜欢,没有隔阂,亲如一家。

  我的脑海里总有姨父母的影子,牵着我的影子;那影子有时很长,有时又很短!她们爱我,疼我,盼着我长大…

姨母,我人生路上的领路人,用言传身教、无私的爱和包容教育我从而建立正确的人生观、家庭观、亲情观。

 记得刚初中毕业那几年,我刚学会干活。几年的锻炼,活脱脱的变成一个假小子。农村那片广袤的天地给了我无限学习的空间。无论是织布坊花针线活,还是种麦种菜种棉花,那些年也是我们家乡种棉花最多,最辛苦的几年,那时每家种少者三五地,多者七八亩,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从春天的立春后就开始打营养钵,到把棉花苗一棵棵的栽到地里,到把雪白的棉花送到棉花收购站,几乎是九个月的时间,我们盼收成一年一年,一年更比一年好。

姨母,一位心胸宽阔的母亲,把我含辛茹苦地养大;能干活后,又把我送到母亲的身边,这种博大的格局,是一般人做不到。就说那几年种棉花吧,很多次我刚把棉花地里活刚干完,我刚想歇会,姨母就撵着再去帮我妈妈打农药;要么帮着去拾棉花,那时我和妈妈非常生疏。自从跟随了姨家生活,十几年,几乎与父母家没有交流;姨母让我去帮母亲干活,我时常想不通,她没有养我,凭什么让我帮她干过?不去,姨母总是做我的工作“去吧,你妈妈比咱们家地多!就她一个人干活,多累啊!不能看看这要收成的庄稼荒在地里吧!"确实我们家的粮食都颗粒归仓了,她家的庄稼还在地里站着,所以初中毕业的几年里,也是我最辛苦的几年。也为我后来去城里当工人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姨母,一个温柔又贤惠的母亲,一辈子和姨夫不吵不闹,疼爱有加。每到冬天早上我和姨夫还在睡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姨就早起把饭做好了。姨父爱吃水饺,每到冬天农闲时节,姨母都会隔三差五的包给我们吃。春节时期,我们家乡有吃水饺的风俗,姨母每天早起给我们包新鲜水饺吃。姨母做得一手好饭,一样的饭经她这么一做就做成了美食美味。记得小时候姨给我们烧了一锅槐花汤,哥哥喝了三碗,撑的肚子溜圆依旧没有喝够。儿时的美食还有烙油饼、炸糖糕、喝羊汤、很多很多。

我是幸福的。多年过去了,姨父母的离去至今还是没有使我走出心中的忧伤,这种感情不仅没有随时间推移变淡,而且在心底埋藏地更深更沉了。

我感恩我的姨父母。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念,我默默祈祷在天的那一边他们依旧幸福着,依旧开心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温暖、照亮心灵太阳。我留恋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也难以忘怀。我时常伴着泪水回味,我依旧那么喜欢,喜欢!